他边捡碎碗片边道:&ldo;你不喝那也随你,没必要对这安胎药发脾气,我是为你好,你如今体虚,能否好好生下都叫我担心。我日日寻着花样给你做饭食,药也是盯着,吹到温热才端到你跟前。你现今要好好养胎,懂吗?总是想着给我添麻烦!&rdo;
姜酒默不作声,他这话说来有理,她之前许是过惯了好日子,如今嘴太挑,委实是麻烦他许多。
卧房里她又歪头睡去,姜流苏收拾完地上地碎渣便净手给她拆了发髻,高大的身躯弯下来,那一张时常带笑的脸面无表情。
他眼里划过一丝光亮,转瞬又沉入深深的眼底,眸子晦沉。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最后微笑着小声道:&ldo;好好睡一觉罢,别生气。&rdo;
姜酒在他离开后睁眼,脸埋到被子里暗自反省,她是不是有些太任性了?
傍晚天光渐暗,暑气亦渐消,她穿着百花穿蝶的十二幅湘裙,姜流苏很有心思给她绾了个繁复的发髻,头发被盘在了头顶,点翠的簪子垂了两行流苏,正好晃在鬓角两边。
她看着铜镜里略显模糊的人影,问道:&ldo;这是要带我去哪?&rdo;
姜流苏不假思索,笑道:&ldo;我先生的家。&rdo;
&ldo;你先生,从前你也不曾跟我说过,如今叫我这样过去,打的什么主意?&rdo;姜酒懒懒掀着眼皮看他,他若不给一个满意的答案,姜酒便要再到床上睡一觉,她近来嗜睡的很。
姜流苏笑叹:&ldo;你若是不出去走动走动,现下吃的这般多,日后生孩子要生了一天一夜。&rdo;
姜酒手一顿,于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手摸了摸,心下还真有些害怕。
但是她见自己这样,到底还是不打算出去,最后逼得姜流苏哄着才把她拖出去。
人流如织,他在身前护着姜酒,身姿笔挺,一如出鞘的剑,带着锋芒,人群里很显眼,不必再说身后的姜酒了。
她跟在他后面,慢慢的放缓脚步,去往的地方人不多,却是惹得她思绪混乱,陡然间一帧帧似曾相识的画面纷纷涌来。
&ldo;你……慢点儿。&rdo;姜酒揪着他的衣摆道。
姜流苏反而握着她的手,道:&ldo;你难受,我抱着你可好?&rdo;
姜酒抬眼看着他,笑容款款,突如其来让她厌烦,他是有目的的接近姜酒,这一点她很清楚。
她扯了扯嘴角,道:&ldo;回去罢。&rdo;
姜流苏颔首,去的却是另一处。
姜酒点着灯,这一处的宅子里都充溢着墨香。
一排排的书架上一翻全是账本。她手足开始无处安放,陌生感与熟悉感扑面而来。
&ldo;认得这里吗?&rdo;姜流苏道,随后笑着出门去,与从前判若两人。只留她一个人捂着脑袋,手指叩着桌面,掌心渗出汗,面色苍白。
半个时辰后她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