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临风略微一想,便猜到这些新兵极有可能是敌军派来的奸细。
“吏部是怎么办事的?”他气恼的训斥道,“他们难道没有核查过报名者的来历吗?”
竟会让敌人蒙混进城,传出去,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牙齿!
夜临风越想越气,甚至生出了罢免吏部尚书的念头。
他刚回到御书房,就有隐卫回宫报信。
“主子,”隐卫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用以蒙面的黑巾,已在混战中丢失,面上染满斑斑血迹,他缓了口气,急声道:“花无涯率军攻城,城门失守了。”
“你说什么?”夜临风如惊弓之鸟,从龙椅上弹了起来,唇瓣哆嗦着,问,“花无涯?”
他不是在山中,与夜鸾煌对持吗?
“是,敌军来势汹汹,兵强马壮,破城后,与新兵在城内汇合,正往皇宫杀来!城中守备节节败退,根本撑不了多久,”隐卫红着眼睛,叩请道,“主子,您快走吧,若是晚了,等敌军攻破宫门,那就走不掉了。”
殿中的十二名隐卫齐齐跪倒,恳求夜临风弃宫出逃。
“走?朕是皇帝,这里是朕的家!你们要朕走去哪里?”夜临风梗着脖子,厉声咆哮道。
为什么?
事情怎会演变成这样?
他思绪大乱,脑中像是打了无数个结,理不清明。
“主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隐卫再度劝道。
其同伴纷纷出声附和:“与其做困兽之斗,不如先避其锋芒,等查明缘由,在想办法东山再起,总好过落入奸贼手里。”
“主子,您就听卑职的,走吧。”
夜临风死死瞪着他们,脑中做着天人交战。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拖着皮开肉绽的身体冲进房中,左腿一软,整个人狼狈的砸在了地上。
他吃力的抬起眼皮,说:“皇上,正门被破,敌军闯进宫来了。”
“主子!”隐卫异口同声的唤道,面上一片哀求之色。
夜临风攥紧拳头,咬牙说:“去,把皇后带过来,朕要带她一道离开。”
二十一名隐卫一分为三,数人携宫中侍卫,拦截闯宫的新兵,数人留在御书房内,贴身保护夜临风的安危,另外两人则动身赶赴仁康宫。
凤绾衣早已料到夜临风会有此举动,那人比谁都惜命,强敌当前,他岂会选择死守?
是以,她未带一件衣裳,轻装简行跟随隐卫来到御书房同夜临风会晤。
“你随朕来。”
听着越来越近的打斗声,夜临风没功夫详加解释,拽住凤绾衣的胳膊,在八名隐卫的护送下,退出御书房,直奔静安宫而去。
此处是废弃多年的禁宫,夜弘天在世时,已无人问津,常年失修,院中尘埃遍布,门窗更是摇摇欲坠。
夜临风轻手推开房门,径直走向左侧空无一物的白墙,转动壁上灯盏。
“轰隆”
右侧的墙面应声朝内转开,露出一条朝事、昏暗的甬道。
“这里怎会有密道?”凤绾衣靠着隐卫手中的火折子,小心翼翼的前行着。
无人发现,她的云袖下不断有红色的粉末洒落到地上。
夜临风头也不回的说:“静安宫是皇祖父宠妃的宫殿,那人不甘寂寞,偷偷修建了密道,方便情郎入殿幽会,后来,东窗事发,皇祖父一怒之下,将这儿禁封,至今少有人踏足。”
而这密道也因此得以保存下来。
“朕小时候曾听人说起过这桩秘辛。”
凤绾衣意味深长的打量了眼还算光洁的石壁。
若真是常年无人进出,密道里应该长满青苔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