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昆明,还是老样子,每到下午两点,暴雨准时而至。
那天的暴雨把我搞的可狼狈了,心里刀割一般的难受,即便是在徐州大逃亡期间,我都没有像那天难堪。
不为别的,狗日的小屁孩居然把我当成中尉军官!我明明是中校了好不好?这么年轻的中校你们谁见过?
当然了,我的脸看起来显老一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三十多了呢。
那个时候的军衔和官职真的不值钱,不过我的升迁速度也是挺让人匪夷所思的,这要感谢带领孤儿团作战的那段经历,没人愿意接的活我接了,才有机会直接从连长跳成了团长,之前是名不正言不顺,现在从印度和缅甸烫金回来之后,现在谁还敢说我这个团长是纸糊的?
一想到这,我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刚才脑袋上火了,现在才想起来,我上次留在马丽丽这里的包裹还没带走呢。
算了算了,继续留在那里吧,如果这会儿我回去拿,肯定还得淋一场雨。
回到临时营区,杨娃子把我拽到他的小窝里,给我看他今天的收获:两颗金子做的扣子。
放在手心掂了掂,还挺压手。
杨娃子很骄傲地说:两颗,正好一两,纯金的,现做的!
我问他:你搞这玩意干啥?咱们成天行军打仗的,不知道哪会儿就死了,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他一把抢过金扣子,掏出针线,认认真真的缝在军装上。很不屑的说:亏你打了这么多年仗!你也说不准哪会儿就死了,这东西就是留给别人的!
我伸手摸了他的脑门一下,也不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他们在战场上抢战利品的习惯,怎么可能这么豪爽大方?
这次他耐心的跟我解释说:我不想暴尸荒野喂了野狗,只要活着的兄弟谁把我给埋了,金扣子就当是谢礼了。如果有幸活下来,这也算是咱们一份财产。
有道理!
那帮从外面回来的老油条也一个德性,有人做了金扣子,有人做了金领章,有人做了金戒指,山东微山县的梁大元最离谱,他做了一个金耳环,有大洋那么大,为了带上这个耳环,今天还专门在耳朵上打了个眼,肿得铮亮。
我朝杨娃子一伸手:好哥哥,昀我一个呗!
他一把打开我的手,不耐烦的说:你就用不着了!我们死了之后,这些都是你的!
老荣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戒指一边说:你是团长,即便要死也是最后一个,可不都是你的!
有道理!
我笑呵呵的说: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白拿你们的东西,我还会给你们磕头四个!
梁大元翘起大拇指说:还是兄弟懂事,知道人三鬼四。
原孤儿团的兄弟们可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几乎买光了昆明市里所有的糕点,听说过孤儿团扩编之后,要把这些好吃的带给那些弟弟们,剩下的钱和照片一起小心翼翼的用油纸包着,放在心口窝前的口袋里。
杨运通拿着电报找到我:第八军急电,龙陵已开战,令我部火速归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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