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云把吉鸿抓起,交给了丁兆鸣,笑道:“丁大侠,请你把这奸徒交给少林寺的尊胜、道显两位禅师,我不想去见他们了。”丁兆鸣又惊又喜,说道:“原来江公子已经见过了那两位少林寺高僧?”
江上云道:“我自回疆归来,正是在路上碰见这两位高僧,才知你们是在追捕这个奸徒之事的。”邓明珠有点奇怪,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奸徒会逃上崆峒山?”
江上云笑道:“我可没有未卜先知之能,今晚的事情,倒是一个巧合。我是来找师父。”
原来他是从那两位禅师口中,知道师父会来参加崆峒派的大会,作一个观礼的客人。不过他却把会期记错了。错把三月初三记作三月初一,是以早来了三天。
说至此处,江上云这才回过头来,向大石道人亢声说道:“我不知道吉鸿这厮是否你们请来的客人,你要是责怪我得罪了你们客人的话,尽可以找我算账!”
大石道人忙道:“不敢。这件事我本来就不知情,但凭江公子处置。”欧阳业站在一旁,做声不得,极是尴尬。
“难得江公子来到,还有三天就是敝派推定继任掌门人的大会,请江公子赏面观礼。”为了礼貌,大石道人继续说道。
江上云道:“哦,还有三天?我还以为是明天呢。听说我的师父要到你们这里来,不知他来了没有?”
大石道人道:“金大侠尚未来到,不过一定会来的。江公子要是不嫌我们招待不周,请先住下,等候令师。”
江上云道:“多谢你的好意。既然还有三天,我可以陪你们先下山去了。”后面两句话是和丁兆鸣、邓明珠说的。
大石道人巴不得他早走,说了几句表面的客套话,也就不挽留了。
江上云边走边道:“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你们所要追捕的另一个人也已经有了结果了。那人是千佛寺的白山和尚对么?”
丁兆鸣道:“不错,不过我却不知他是千佛寺的和尚。”
江上云道:“少林寺的两位禅师已经知道确实消息,那白山和尚是回到千佛寺接受本门惩治了。是以这两位禅师也准备回来啦。邓姑娘,你猜这个消息是谁告诉那两位禅师的?”
邓明珠怔了一怔,说道:“我怎么猜得着。”
江上云道:“就是那次在昭化城外,我为了你的缘故,曾经和他打过一架的孟华。”邓明珠面上一红,低声说道:“为了我的缘故?我还以为……”
江上云道:“那时我恨他人品不端,勾引我的师妹,又勾引你。我也怀疑他是清廷的奸细。”
邓明珠道:“其实他是个好人,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和他也就分手了。‘勾引’二字,从何说起?江公子,你真是疑心太重了。”
江上云道:“现在我已知道,我是误会他了。原来他真的是孟大侠、孟元超的儿子,帮过义军许多忙的。他和我的师妹,也是彼此真诚相爱。”
邓明珠道:“是你的师妹告诉你的吗?”
江上云道:“他的来历,是我的师父告诉我的。师妹则是责备我不该对他误会。我很惭愧,曾经在师妹前诋毁过他用情不专,师妹倒是非常相信他的。这次我从少林寺两位高僧口中,更知道了多一些他的为人,我不能不承认过去我对他的态度,确实有点错了。”
邓明珠笑道:“一个人总是难免有时会做错的,那也不算什么。只要不是固执自己的错误就行了。”
他们边走边谈,丁兆鸣很是知趣,故意放慢脚步,让他们走在前头,他们也没发觉。当他们谈到孟华的时候,已是走下山坡,离开大石道人与欧阳业所在之处一里开外了。料想这两个人也听不见他们的谈话,是以并无顾忌。
但他们料想不到的是:正是他们正在谈论的这个孟华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孟华由于机缘巧合,这两个月中,得到了天竺一派武功的上乘心法,又得到了古波斯的武学秘笈,与本身所学融会贯通,内功精进,胜过别人十年的苦学。玄功默运,很远地方的声音都听得见。江、邓二人在一里开外,虽然是小声说话,他也听见了十之七八。不过到了一里开外,听觉也就渐渐模糊,终于听不见了。
心头的一个结打开,孟华无限欢喜,暗自想道:“难得江上云对我消除误会,更难得的是他和邓明珠之间的误会也消除了。看来用不着漪妹给他们作红娘,他们的这段姻缘也可以缔结啦。”
孟华是早已悄悄的离开藏身之处,爬上断魂崖的,此时大石道人和欧阳业也正在赶忙回观,走在他的前头。孟华听不见江、邓二人谈话的声音之后,注意转移,可就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了。
只听得欧阳业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忧,料想不会牵连到你师徒身上。”
大石道人说道:“要是他给仇家处死那倒不怕,就只怕他一押回少林寺,少林寺的主持要他忏悔前非才允从轻发落,那时他为了保全性命,可就未必还能守口如瓶了。”
欧阳业道:“他犯的案子确实不少,不过,那件案子却是别人不知道的,而且他也并非主谋,据我所知,内里详情,他也未曾知悉。”
大石道人说道:“他只要把所知的说出来,已是不得了!”
欧阳业笑道:“他是个聪明人,即使为了保全性命,必须忏悔招供,他也尽可以把众所周知的事情说出来,别人不知道的他何须说呢?何况说了出来,对他也是害多益少。他应该知道,少林寺饶了他,我和令师也不会饶他的。”
大石道人道:“你说的道理是不错,不过活口落在人家手里,我总是不能放心。欧阳大人,请你和我说老实话,咱们的秘密,吉鸿知道多少?”
欧阳业道:“我只告诉他,令师和你的二师伯当年是形同一体的。别的可没有说。”
大石道人大吃一惊,说道:“这已足够了。他要是把你这句话说出来,有关的人想也会想得到家师当年也是参预其事的了。”
欧阳业道:“我料想他是不敢说出来的。不过,你既然这样担忧,我就给你想个法子吧。这个法子容易得很,把他杀了灭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