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菀的声音里其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因为院子的大门有过被撬锁的痕迹,所以不排除会有不法之徒贼心不死地回来踩点。
由于环境漆黑,除了季菀手里的手机手电筒外,唯一的光源就是门的方向。男人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门边,手电筒精准无误地照亮了他的脸。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挽起来,看样子似乎是疾跑跟上来的,毕竟季菀提前下了车,他跟的远一些,差点没跟丢了。
“程澈安,你怎么在这儿?”季菀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戒备。
这个地方是父亲留下的冷门地皮,现在这个深更半夜的时间点,要不是跟踪自己才能来到这里,其他的解释似乎都颇为牵强。
程澈安被季菀手里的手电筒刺到了眼睛,他的脚步挪了挪一面往前,一面避免直视手电筒的光。
“我这不是偶然遇上了,担心你一个人遇见危险吗?这三更半夜的,你急匆匆的出门,还越走越偏僻……”程澈安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关心,他理直气壮的找了个为季菀着想的借口。
毕竟季菀现在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了,没人会绑架一个小小的秘书。但是作为季海集团的执行总裁,应该值不少钱吧?
程澈安觉得自己给出的理由还挺充分的,而季菀却是冷笑了一声半个字都信不了。
能想出那么阴暗而拙劣的借口,估计也只有面前这个男人了,更何况撒谎的时间眼睛还在研究所里四处扫荡着。
“我平安无事,你可以离开了。”对于程澈安的借口她没有拆穿,但却冷着脸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这里是自己和父亲的底盘,她不希望程澈安这个外人踏足,尤其是他身上的嫌疑并没有彻底洗脱!
“菀菀~何必那么快赶我走,女孩子一个人夜里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这房子的大门坏了,安全系数更低,我现在离开怎么放心……”
程澈安不但不离开,反而装模作样地在墙上开始摸索,一副好像在找灯开关的样子。而墙边有不少靠墙的书架和桌子,上面散布着一些归类整齐的文件夹。
季菀整个脸都黑了下来,自己要是能开灯,何必打手电筒?程澈安这个样子完全就是装成浑然不知的模样,实则背地里居心叵测,指不定就是冲着偷窃资料过来的!
“灯坏了,不需要找了,我说了我一个人可以,请你离开!”
季菀脚步的走近,让程澈安不得不暂时放弃了想要藏匿桌上文件的心思,他快速地回过身,一脸无辜。
“菀菀,我当年也曾经和叔叔一起共事过,用不着对我那么有敌意吧?”
程澈安这是看季菀的态度强硬,所以主动想用回忆来缓和一下气氛。然而季菀显然并不吃这一套,她的手指指了指门的方向,意思很明显。
季菀作为屋主完全有权力要求程澈安退出去,而程澈安则是配合着无奈地准备往门外的方向走去。他的手机在裤子口袋里,手上并没有照明工具,他看着季菀一步步靠感觉后退。
而察觉到腿边有障碍物存在的时候,他的身子轻轻一晃就打算朝着季菀的所在地扑过去,转移注意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意外!
程澈安已经能想象接下来唯美的画面了,然而幻想和现实是两件事。他的身子才刚刚开始往前栽,没过几秒后脖子的衣领就被牢牢地拽住了。
“程经理这是做什么?站都站不稳了,要不还是辞职吧。”傅危冷淡的话语出现在程澈安的背后,他穿着一身简单的便服,即使手臂上用了很大的气力,面色看起来依然面不改色。
季菀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傅危出现明显是来维护自己的,这一点她很感激。但是问题还是老问题,这两个男人这个时间点出现,怎么看都透着不对劲……
傅危,也不能排除在嫌疑之外!
“傅总可以松手了吗?我已经站稳了,谢谢。”程澈安的脸都黑了一圈,自己的动作被迫停顿,季菀哪怕面无表情他都从中品出了一丝讥讽的味道。
而这一切都要怪阴魂不散的傅危!三番五次搅和了自己的好事!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戾气,几乎是咬牙切齿蹦出来的。
“不用客气,程经理既然站稳了,可以离开了吧?主人家似乎不欢迎你呢。”
傅危的神情倒是很冷淡,他来就是为了给季菀扫清障碍的。季菀工作能力再出色,比起身体优势还是会吃亏的,尤其是遇上的还是程澈安这么一个披着伪君子皮囊的无赖。
“傅总这话说的不完全吧,主人家也未必欢迎你,非请便入,那叫非法入室!菀菀,你说呢?”程澈安不甘示弱地回怼,他好不容易进入了研究所,怎么可以轻而易举地放手。而且自己这时候离开,岂不是便宜了傅危这个小人。
季菀倒是没想到这皮球踢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以她的实话来说,这两个男人没有一个是让人放心的存在,不如通通消失。但程澈安的话就是一个二选一的陷阱,这哪里是研究所,分明是个小型的修罗场。
两个男人的目光同时汇聚到了季菀的身上,季菀只感觉心烦意乱,真要是有的选,她倒是希望两个人都消失。
但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
她的沉默无疑是助长了程澈安嚣张的气焰,在他看来自己还是要比傅危在季菀心中的地位强上几分的,毕竟曾经有过婚约。
最主要的是傅危收购了季氏集团,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侵占剥夺了季东海心血的罪魁祸首。
“傅总,你看菀菀都不说话了,尤其可见你的出现也不怎么讨喜呢?我要是你就乖乖地离开,不在这里讨人嫌了。”程澈安在黑暗中之中咧嘴一笑,眼眸亮晶晶的,看上去得了沈瑜霏的十分真传,活脱脱一个绿茶气息拉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