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没回头,跟着关泽跳上了车。
关泽发动车子往前慢慢开出去,两辆车分开的时候,猎豹的前保险杠掉在了地上,林耀虽然没看到大切的后保险杠掉下来,但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车开出这条小街转上没什么人的大街了,林耀才长长舒出一口气,看着关泽:“怎么回事?”
“那人我认识。”关泽笑了笑。
“有过节?”林耀脑子挺乱的,想问的问题一大堆,只是不知道从哪儿先开始。
“嗯,”关泽轻轻叹了口气,“让宁娟从三楼跳下去的就是他。”
“我……”林耀愣了,那人就是当年逼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从三楼跳下去的混蛋?他顿时觉得刚才那半块砖应该呼那人脸上,“操!”
“那人挺怕你的啊我感觉,”林耀沉默了一会,扭头盯着关泽看,“当初他能那么整你,肯定那会不把你放在眼里,你把他怎么着了?”
“这个不说了,我怕吓着你,”关泽伸手在他头发上抓了抓,“刚你那一下挺猛的啊,没看出来,惹急了估计不好对付。”
“所以别惹毛我,”林耀揉揉鼻子,突然想起了关泽的那把大砍,一下提高了声音,“算了你丫别装了,车上放着大砍出门的人!”
“习惯了,要不不踏实。”关泽乐了。
“上班也带着吗?”林耀斜眼瞅他。
“嗯,一直在车上,家里也有,还有枪……”
“我靠关泽你丫就是个黑社会吧!”林耀蹦了一下,拉松安全带整个人都转过身来了瞪着关泽。
“打bb弹的枪,”关泽笑着看了看他,“你紧张什么,户外俱乐部玩野战的时候用的。”
“一样是管制的好么,”林耀皱了皱眉,“你跟我说说你把那个秃子……他好像不秃啊有头发是假发么,可是假发你拽也没拽下来啊那是植发了吗哎哟这效果还不错啊……你到底把他怎么着了?”
“……我用砖头砸了他一下。”关泽听林耀念念叨叨跟着他差点走神了。
“砖头?跟我学的,不错,”林耀啧了一声,“砸一砖头他就老实了?不能吧。”
“然后把他弄到个破房子里用铁链拴水管上了。”关泽把车停到了路边,这些回忆对他自己来说都已经有些不可思议,他还记得秃子醒过来的时候疯狂挣扎拽得水管哐哐响的声音。
“揍了他一顿?尿了泡尿到他脸上?”林耀想不出有什么能让秃子这么怕关泽。
“我放了火,”关泽闭上眼靠到椅背上,“然后走了。”
林耀愣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把人砸晕了拴在屋里然后放了火?
“你不怕他被烧死啊?”林耀很艰难地问了一句,想起了秃子脸上脖子上狰狞的伤疤,“他跑出来了?”
“水管锈了,被他拉断了,”关泽慢慢吐出一口气,“我当时就是想烧死他,没想别的。”
“你……”林耀也靠回了椅背上,看着窗外的雪地,他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关泽竟然干过这样的事,打算烧死一个人,“关总监你今天还能活生生坐在我旁边说这些真神奇。”
“知道为什么我对宁叔很感激么,”关泽还是闭着眼,伸手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这事之后,他跟我说,秃子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宁娟的腿就白断了。”
“这话没错,”林耀反手握住关泽的手,感觉得到关泽的手很暖,“然后呢?”
“宁娟出院以后,宁叔带着我们走了,去了市里开店,让我去念书,”关泽发动了车子,“我很庆幸能碰上宁叔,我现在的生活和我碰到的人……”
关泽捏了捏林耀的下巴:“都让我觉得庆幸。”
关泽没带林耀在旅店那条小街上吃饭,他把车开上了镇上的另一条路,这镇子实在很小,林耀看了看,从镇子中间的那个平时应该是菜市场兼小广场的地方向四周东南西北,一共四条大街,街上有些小胡同和小街,要想把镇子逛个遍估计都用不了一小时。
“咱去哪儿吃?”林耀看着窗外。
“去个小火锅店,马上到了,”关泽看着窗外,像是在找,“我很久没回来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老板是个老太太,人特别好,经常留点儿干净饭菜给我。”
林耀其实本来想问,为什么不先去关泽曾经住过的地方看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没再开口。对于关泽来说,这是给过他温暖和帮助的人,相比对他不管不顾甚至讨厌的家人,他自然会先来这里。
“就这儿,”关泽指了指前面,把车停在了路边,“十元管饱。”
“好低的消费。”林耀跳下车,看到了那家小店,没什么生意,门脸儿上连个招牌都没有,就旁边挂着纸箱拆出来的纸皮,写着——十元管饱。
“可能不怎么好吃,”关泽锁了车,过来搂住林耀的肩,“你忍忍,当是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