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好好想想,当年是谁给他们伪造的户籍文牒来着?
那人活着还是死着?他现在回去把人打一顿,还来得及吗?
房邬真身份用了大概会被围殴致死,早些年躲躲藏藏,他手里有许许多多的假身份。
仲聆与房邬虽是兄弟,但年纪相差一轮,相貌又着实不像。他小时候没长开的时候更像女孩子,为了行走方便,有的时候也没刻意纠正过性别。
一开始房邬也觉得无所谓,自己弟弟长得好看怎么了?亲兄弟扮个假夫妻过关有问题吗?
等他明白就算亲兄弟也可以有事故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所幸仲聆自己没长歪。
面对步庞的指责,仲聆毫不留情的指出:&ldo;你自己凭良心说,你大伯被流放这件事,这事该怪的是房邬,还是该怪当今那昏庸的皇帝?&rdo;
步庞眼皮一跳。
仲聆自行说了下去:&ldo;你这位皇帝陛下,向来亲小人远贤臣,有本事的都被他弄死了。和房图将军通几封信又怎么了?十多年前,朝中哪个将军又没收到过房将军的信?就这样草木皆兵、不辨是非的断了你大伯的案?&rdo;
步庞沉默。
&ldo;不说别人,就说你‐‐你还不是在皇都里,先把皇帝哄的高高兴兴,费尽心思陪吃陪玩,才勉勉强强的坐稳这大将军的位置?&rdo;
仲聆这话太刺耳了,步庞只怔怔的看着他,却一个字的反驳都说不出口。
仲聆思考了一会儿要不要杀他,还是决定放过他吧。
不为别的,就为他敢不顾自身安危,深入胡人营地摸底的举动,足见他一片爱国赤子之心。
若是步庞死了,再换个大将军上来,真是还不如他呢。
仲聆从他身边站了起来。
步庞见他这是要放过自己的架势,不由得一愣:&ldo;你不杀我?&rdo;
&ldo;无所谓。恩将仇报之事,我这辈子见得多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rdo;
仲聆语气平淡:&ldo;就当我大老远的从山里头,用木板车拉回城里救了的是条狗吧。&rdo;
步庞:&ldo;……&rdo;
看见仲聆竟然潇潇洒洒的转身就要离开,他顿时急的从塌上摔了下来:&ldo;我不是‐‐我从没有想过害你!&rdo;
仲聆懒得听,挥挥衣袖走了。
不胖摔在地上,苦涩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到:&ldo;皇帝知道他在西雁关的。我只是……不想你陪他一起死啊……&rdo;
仲聆走出杂货铺时,外面的太阳依然挂在天上,空中却开始飘起了细微的雪花。不过片刻功夫,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这是今年下的第二场雪。
江边的风愈发寒冷,仲聆穿薄了一个季节的衣服被风一吹,就是透心清凉。
他再次找到了飘儿。
人群中惶恐不安的飘儿看到了他,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泪眼汪汪的说:&ldo;仲聆姑娘!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撇下我自己走了……&rdo;
而仲聆眼神越过她,看向江边骚动的人群。
下雪了,要立刻过江了。
飘儿也立刻明白了他们接下来需要干的正事,连忙说:&ldo;咱们别耽误了,得赶快去买船票,等这江边再冷些,我们就都走不了了。&rdo;
仲聆没想到,冬天这第二场雪,会这样毫无预兆的突然降临。
这雪下得不小,估计之后江面温度会骤然降低,他不可能再有时间在江两面打一个来回。
是去,是留?
飘儿急道:&ldo;仲聆姑娘,现在排队的人太多了,我们快过去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