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渊依然在沉睡,眉目澹淡如雪,不含一丝苦痛。模糊的银月光辉渗落窗纸,洒了他一身。她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手指,触到一抹冰凉,不禁又替他捂紧了被子。
她看着他的睡容许久,清浅呼吸,似乎怕惊醒了他,又似乎是想将他镌刻到眼底深处,生生留下一点相思的影子,可作别后的宽慰。
还未分离,她已经在思念着别离。
叶沉渊历经严苛教养,即使熟睡,模样依然矜淡,没有丝毫的瑕疵。她最后看了一眼,心里想到,如果能这样下去,未尝不好。他若是醒来,又会变成一个可恨的人。
想归想,他的周全还是要护住。她带上寝居大门,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庭院中,独自守着他的黑夜。
今日宫廷多生变故,此刻,没有比他更重要的事。
夜半,宫廷街巷中人影晃动,值守禁军纵马来去,加强宵禁。
院子大门传来敲击声,随即聂无忧一身戎装走进,雪亮的铠甲映着他的眉目,生出一丝英气。
聂向晚安坐不动,淡然道:&ldo;公子为了什么前来?&rdo;
聂无忧扬手制止身后骑兵进院,不答反问:&ldo;卓王孙可是在你这里?&rdo;
&ldo;公子想捉拿卓公子?&rdo;
&ldo;回答我。&rdo;
聂向晚徐徐起身,说道:&ldo;卓公子于我有恩,此刻染病,正在我厢房休息。公子若是要捉拿他,需出缘由。&rdo;
聂无忧淡淡道:&ldo;将他押到前线做人质,迫使叶沉渊退兵。若不成,直接杀掉,也可紊乱华朝军心。&rdo;
&ldo;公子此举非良策,想那叶沉渊,也不是受人辖制的人物。&rdo;
聂无忧淡淡一笑:&ldo;既然你不肯,那便算了。&rdo;说完后,他只是站着,并不走。
聂向晚看他笑得清淡的样子,突然醒悟到,加上这次的突击巡查,他已经试探了她两次。只是他有所顾及,没有直接冲进去伤她情面。即使他不知道卓王孙是由叶沉渊假扮的,依他心黑的想法,抓住卓王孙、处置卓王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由。
她看他不走,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果然,聂无忧收了玩笑的神色,肃容道:&ldo;妹子老实告诉我,现今这个局势,我还能相信谢郎么?&rdo;
☆、出宫
听聂无忧话中有话,聂向晚忙问道:&ldo;公子在担忧谢郎?&rdo;
聂无忧抖抖铠甲上的冰露珠渣子,叹口气:&ldo;谢郎的所作所为脱离了我们的计划,大有直指朝廷的意向。&rdo;
&ldo;公子请直说,恕我愚笨,听不懂公子的意思。&rdo;
聂无忧神色淡淡,低声说了宫乱之后的事情,聂向晚仔细听着,内心颇有些惊疑不定。依照谢飞叔叔在石城主持的盟约,她与谢照、盖行远等人当助聂无忧兵变成功,夺得大权,然后带兵编入禁军营,便于监督聂无忧的政务,决计不是自身站出来,手握重兵,对聂无忧的临朝摄政之路形成强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