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的米容容和宋薏仁都勾了勾唇。
这个点有路阻,不过车程还是没到二十分钟。
和乐一路安静地坐着,听麻芯和司机侃大山,到学校前的那条大马路上,车子停下,麻芯作为寝室出纳,负责掏钱,看到计价器上的十一,她眨眨眼,&ldo;从游乐园到学校起码二十,何况还路阻呢,大叔,你这机器是不是坏了。&rdo;
司机的口吻还如上车时的温和,&ldo;你们还是学生,就不收你们钱了。&rdo;
&ldo;啊?要是遇上的都是学生,大叔你还怎么赚钱啊?不行不行,至少得给起步价。&rdo;麻芯坚持付了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ldo;司机大叔,这个送你,抹茶味的棒棒糖,我爸爸和我抢着吃的。&rdo;
&ldo;谢谢。&rdo;
几人相继下车,和乐还是最后一个,见她迟迟不下去,司机提醒一声:&ldo;小姑娘下车吧。&rdo;
麻芯的脑袋钻进车窗,&ldo;和乐,你干嘛?下车啦。&rdo;
&ldo;嗯,就下了。&rdo;
和乐猫腰出了车厢,米容容见她失魂落魄的,问了一句:&ldo;怎么了?在车上就看你状态不对。&rdo;
宋薏仁也投来关切的眼神。
&ldo;对啊,和乐你怎么了?&rdo;麻芯把头抻到她面前。
三个人,三种善意。
和乐微微一笑,&ldo;没什么,可能车子荡着荡着有点犯困,走吧。&rdo;
跟着小部队走了两步,心念陡然一动,她转过身。
果然,那辆大众牌子的出租车还停在原位,司机坐车里,沉默地目送她们走远,神情黯然。见她望过来,司机立即撇开头,挂挡打算离开。
这一幕犹如开关,触发了回忆:那会还是初中,她把来自世界的敌意都归咎于他,某个新学期,他要送她去学校,她冷漠地拒绝,一路到公交站点,她知晓他暗暗在跟,然而直到上车都未回头。
上车后,她坐在最后排,公车驶离后,没来由地往后望了一眼,却发现他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那种仿佛要凝固为雕像,长久注视的画面,被用錾子錾进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然而就在刚才,他还和麻芯说,她很好。
其实,她不好。
她和爸爸那个初中同学并无区别,看不起他,百般嫌弃他,甚至于无形中羞辱他,亲人往往比外人更能凌迟自尊心。
也因此,高二方依依质问她时,她选择了沉默。沉默不是不屑一顾,而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