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崔紫雯第一次对命运有了心灰意懒的绝望,她甚至产生了宿命感。
为什么她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她生命中第一个最关键的毕业季生病?
医生明确告诉她,要想上学去,在恢复最快的情况下也到来年三月了。
来年三月?六月底就要中考了,自己中断学业一学期多,世界还有她这个小点存在吗?
又让家里为她拾贷款看病,不如死了算了!
崔紫雯开始有意少吃饭,到不吃饭。
冯兰兰把这情况反馈给医生,医生说是病人生病导致的胃口不好。
但江耀武看出了情况,他没有唐突着开口劝崔紫雯,也没有给她讲大道理,而是把自己观察到的告诉了崔忠义。
崔忠义现在是一天只顾上吃一顿饭,只要工人开工干活,他的眼睛就开始一眨不眨盯着。
除此之外,他还和工人一起抬水泥兜,递砖,当着免费的劳力工。
只有到晚上,工人都收工后,他才会拖着疲惫的步子去卫生院看崔紫雯的病情。
也只是坐一会儿,冯兰兰就借顾崔紫雯要睡了,就把他赶回去睡觉去。
不是江耀武给他讲,他还真不知道女儿身上发生了这些情况。
这晚,他又一次来到病房,愣愣地看着快一米七,却不足一百斤的女儿,忽然地狂扇起自己的耳光来。
冯兰兰惊得张着嘴巴不会动了,心说这崔忠义怎么一上来就开始了动作片?楼还没住上人就发疯了?
崔紫雯从床上连滚带爬下来,抱住崔忠义的手哭着不让他再打下去。
崔忠义甩开她的手,绝情地走掉了。
知女莫如父,知父莫如女。
第二天,崔紫雯不但吃起了一日三餐,还要江耀武把她的书包带到病房来。
“崔所长,雯雯生病不敢再耗神,医生让她多休息。”
江耀武小声征求崔忠义的意见道。
“给她带去吧,开心会让她加快康复的。”
江耀武把书包带给崔紫雯后,她开始拼命自学落下的功课。
记不住也学,头发大把大把掉也学,失眠睡不着觉还学,反正就是拼命三郎地学学学。
冯兰兰在医院陪护女儿,除了回去拿换洗衣服之外,一次都不再回去。
回去拿衣服也不去茅怀安那里报到。
饮尽了欲河里的水,偷尝了男女间的野食,落了坏名声的同时,也活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