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56号专机不是特意飞向温都尔汗的
从以下几个方面说明256号专机出境后不是特意朝着温都尔汗飞行的,而是沿原来航向飞行的过程中经过温都尔汗。
其一,凌晨1点55分,256号专机离境之后,其航迹没有发生变化,说明没有什么新的目标引导飞机向这个目标飞去,也不是像正常飞行中的改航一样以某个地标为转弯点,并从这一点开始改变航向义无反顾地向着新的目的地飞去,而是按飞越国境前的航向继续往前飞。这进一步说明林立果等人强迫飞行员离境后,明知道飞机的油量不够,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摆脱面临的困境。所以,最后的结局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飞,飞到哪里算哪里。可想而知,尤其是对执行过多年专机任务的飞行员来说,遇到如此悲惨的局面,该做何感想呢?
其二,温都尔汗当晚停电,夜间从空中观察,不仅没有什么灯光地标,如果有被周宇驰掌握的对外广播电台的话,没有电,也不能正常向外发射信号。当时,孙一先同志视察林彪坠机现场时曾在温都尔汗停留过夜,亲眼看到那是一个不大的城市,我国大使馆的官员们住的招待所不过是个一般的二层楼房。他们同时注意到城市用电是由温都尔汗自己发电供给的,后半夜停电的现象经常发生。所以,飞行员即使大致估计到飞机的位置要经过温都尔汗,他也无法通过灯光的情况来进行辨认。
但是,有一点需要引起注意的是,在温都尔汗的东北即坠机现场附近,有一个叫贝尔赫的莹石矿区,这个矿区没有停电,飞行员把这个灯光集中的地方当作温都尔汗或者蒙古国的一个城市,利用飞机上不多的油量,在灯光区以南约10公里的地方对地面、地形情况进行了观察、寻找。按一般规律,一个国家的大中城市都有飞机场,而且机场都位于城市郊区灯光较暗的地方。温都尔汗也有一个草地机场,一个只能提供小型客机如当时的苏制伊尔-14、里2飞机等降落的机场。这种机场没有固定的水泥跑道,只是一片被压实的草地,没有灯光设备,不能夜间降落。当然,要把这样的机场当作迫降场的话,要比大草原上的自然地面好上多少倍。再说,选择靠近灯光点不远的地方迫降,会很快被人们发现,如遇不测,会有人救护。
&ldo;九一三&rdo;事件多少年之后,仍有对重大历史事件感兴趣的人在继续研究林彪事件,并对林彪事件的每一个环节提出质疑。其中关于256号专机叛逃飞行航迹问题,曾有人这样说:&ldo;飞机是在飞到接近苏联与蒙古国的边境后,突然掉头向返回中国的方向飞来,并在返回途中坠毁于温都尔汗。&rdo;这一说法来自苏联官员。
有一种观点是为了证实前面的说法,还引用了1999年《党的文献》第4期一篇文章,当时军委空军指挥所值班作战参谋回忆,当晚1点50分,256号专机进入蒙古国境后,逐渐下降高度,直到我地面雷达上的信号于温都尔汗以南消失,雷达消失的地方并不是飞机坠毁的地方。孙一先同志的《在大漠那边》一书中说,256号专机实际坠毁地点是在温都尔汗以北60公里的苏布拉嘎盆地。
还有一种说法不知来自何处,认为坠机现场距离中蒙边界有1000公里,从而说明先消失、后坠毁是必然现象。
作为飞行员,在这里有必要对以上观点进行纠正。
其一,坠机现场距离中蒙边境有1000公里的说法是不对的,只有360公里,从地图上量一量就知道了。
其二,飞机坠毁的时间大约是2点30分。根据当时256号专机飞行的速度与360公里的飞行距离以及出境的时间综合计算,基本是相吻合的,飞机没有飞到苏联与蒙古国的边境。
其三,根据当时飞机上的油料数量,连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都很难飞到,更谈不上比乌兰巴托还要远的苏蒙边境了,所以到苏蒙边境后又掉头往回飞的现象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其四,我在《中华儿女》杂志所发文章的示意图中,能够看出飞机往回飞的意思,但是在坠机现场那个小范围内,象征着由北向南迫降的落地方法,绝不是往国内飞的意思,我更没有将这个拐弯画到苏蒙边境附近。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有研究者认为,256号机越境后的航迹是在两个空军基地中间飞过的,目的在于回避地面打击。其实这只是一种巧合,当时机上人员迫不及待地需要找到机场降落,而不是回避。
总之,由于有些研究林彪事件者忽略了地图地理位置方面的知识,再加上对三叉戟飞机基本性能掌握不准,出现以上误解是可以理解的。
第七章迫降坠毁
第一节弹尽粮绝面临绝境
关于林彪是如何从天上&ldo;掉&rdo;下来的,传说纷纭。有的说是被打下来的,因为飞机上有个洞;有的说是空中先着火而后掉下来的,因为有人看见了大火。对于这个重要问题,只要根据坠机现场的情况及林彪专机当时的飞行状态,加上这20多年获得的有关资料,利用专机飞行的专业知识加以科学的分析,不难得出接近正确的结论。
作者与前中国驻蒙古国大使馆二等秘书孙一先(左)合影
我国驻蒙古国使馆二等秘书孙一先于1971年9月15日,即林彪坠机的第三天下午,随同许文益大使从乌兰巴托的中国驻蒙古国大使馆赶到失事现场,用照相机在林彪坠机现场拍了9卷照片,还亲自测量了现场留下的有关痕迹、飞机残片及人员尸体之间关系位置等的重要数据,并根据测量的数据,绘制了一张反映整个坠机现场的平面图。我曾多次与离休在家的孙一先交谈,并一起到位于昌平县(现昌平区)沙河镇的航空博物馆,在已经淘汰的三叉戟飞机下面,联系坠机现场的情况,讨论了许多关键问题,进一步从飞行员的角度向孙一先了解在文章中所没有涉及或不清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