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丈青:&ldo;花园旁边还有一小片梅林,配着南天竹一起种的。再过两个月,梅花开了,才更好看呢!&rdo;
李瓶儿有心想去看看,可是这双小脚太磨人。自从穿来至今,她都不曾好好走路,皆因这对小脚。她实在没有办法昩着良心、忍着疼痛,用脚趾下弯的姿势走路,每日仅走的那几步,还是绣春搀着的。
绣春见她犹豫,便问:&ldo;六娘,是不是头又痛了?那我们回去吧。&rdo;
西门庆及一众下人,以为她轻易不下床是因为病没好,头晕犯呕,其实她只是怕脚疼而已。
李瓶儿也不辩解,由她扶着往回走,边走边对一丈青说:&ldo;你做得很好,以后你还好好管着这里。我身体不好,只能靠你和绣春了。&rdo;
一丈青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另一只手,喜上心头,连声表衷心。
进了房,在侧间里坐下。李瓶儿喊绣春去拿妆匣,赏了一丈青一个马镫金戒指,她磕头谢了。
这时,来昭在门外禀道:&ldo;伢婆子带着人来了,现在见还是不见?&rdo;
李瓶儿正要答话,里间睡着的西门庆忽然醒了,哑着声音道:&ldo;先让他们到院子里,稍后领进来看看。&rdo;然后喊人替他梳洗。
绣春还愣着,李瓶儿拍了她一下,示意她快进去服待西门庆。
绣春这才回过神,进去伺候西门庆穿衣净面。
没一会儿,西门庆穿戴整齐,着玄色曳撒,粉底皂靴,头上戴着忠靖冠,端得一派风流,更显得他肩宽腰细腿长。
西门庆在李瓶儿身旁坐下,对一旁上茶的一丈青说:&ldo;把那些人叫进来看看。&rdo;
须臾,伢婆子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串十来个高矮不一的女孩儿。
伢婆子长相普通,满脸堆笑,身材圆润,身穿降红薄袄,活像一个四处移动的喜球。
她见了西门庆和李瓶儿,先跪下磕了头,然后起身,让身后跟着的女孩儿跟主家见礼。见毕礼,排成两行,俱都低头垂手,屏气凝神。
西门庆粗粗扫了一眼,见第一排有好几个的身段都很不错,说道:&ldo;抬起头来,我瞧瞧。&rdo;
伢婆子连忙跟着喊:&ldo;都抬头,抬头。&rdo;
李瓶儿在上方坐着,只见第一排的姑娘明显比第二排的更漂亮,尤其是中间第四个。她虽然穿着一身八成新的粗布衣衫,头上钗环皆无,但更显白净。身段苗条,身姿婀娜,即使静静地站在那儿,也有一股媚态自然流露出来。她眼角含笑,先偷看了一眼西门庆,然后顺带着扫了一眼一旁的李瓶儿,又把目光回到西门庆身上,最后收回视线,稍稍低下了头。
西门庆一直含笑盯着她,伢婆子知机,凑上前,道:&ldo;不瞒西门大官人,这位叫倚翠。是您老的前身‐‐贺老爹家中伺候的房里人。后来贺老爹要走,她被正妻发卖,所以才留下来了。您也瞧见了,她的模样长得多么好。诸般弹唱吹打都会,双陆棋子无不精通,要价60两。就因为要价太高,一时卖不出去。前几日听见您的庄子上要选人,特意带她来给您看看。&rdo;
西门庆点点头。60两确实有点贵,不过倒还值得。
他道:&ldo;留下吧。&rdo;
伢婆子大喜,连忙把倚翠拉到一边,热情地介绍其他人上前一步。
李瓶儿冷眼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打断他。还是西门主挑选了倚翠,这才想起身旁还有个李瓶儿,他笑着,脸上似乎有些讪讪地:&ldo;你也挑些。庄子不比府里,需要人手的地方多。你看着合心意的多挑几个。&rdo;
李瓶儿对这一批进来的下人不感兴趣。虽然一个个长相端正,但眼珠活泛得很,一看就是不安份的。已经有了一个倚翠帮忙应付西门庆,何必再凑多几个呢,又不是要开麻将桌!
她挥挥手,对伢婆子说:&ldo;换一批。我想要能干活的,丑一点也没所谓,手脚齐全就行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