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墙壁已经倒塌或严重破损,露出内部结构,钢筋曝露在外仿佛一根根血管,冒着苟延残喘的气息。商玉痕拉紧了衣领,微微低头向前走去。在一处大楼的入口处,商玉痕看见了曲扬。对方向他招手,脸上神情严肃。“怎么样?”曲扬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向旁边看,商玉痕转头看去,见韩歌站在一楼大厅的左侧似乎若有所思,手指在无意识地扣着已经脱落的墙皮。身旁站着景海笙。“他一整天了就这样,话都没说两句。”整个大楼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安装完门窗,留下了一个个四方的空洞。商玉痕皱起眉来走近,叫了一声名字。韩歌微微转头看他,没说话。他抿着嘴,脸色比曲扬看起来还要严肃和可怕。商玉痕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在他印象里,韩歌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笑嘻嘻的,偶有不开心发脾气的时候,但也不是这般生人勿近的模样。“商哥,我有一种感觉。”商玉痕等着他说下去。“我感觉,我妈就在这里。”这话说得阴沉,商玉痕困惑不解,景海笙也转过头来看着他,然而韩歌却沉默了。他仰起头来,在这个空荡荡的大厅里转了一圈,商玉痕道:“韩歌,你是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我觉得,她就在这里。”韩歌转头问道:“我可以抽支烟吗?”“不可以。”“行吧。”韩歌倒也不执着于这个,他伸手指着脚下道:“你说,苏洛明团伙十多年潜逃在外,为什么要回申丞来?”“据他自己交代,是想回来看看老婆孩子。”“你信吗?”商玉痕微微摇头。“说不好。就算是穷凶极恶的毒贩子,对任何人都不留情面,或许在内心深处也有他自己惦记的人。”“他们几个人潜逃在外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为什么刚回申丞没多久就被抓了呢?”“你怀疑他们是被人举报的。”韩歌神情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很肯定地道:“不是怀疑,我是肯定,而且这个人一定让他们始料未及。”“你是想说,这个人是你母亲苏月。”“我怀疑,苏洛明是想带着女儿一起走的,因为他没有别的亲人了。而且他的身体可能也不大好了,不然也不会刚入狱没多久就病死了。他想和女儿在一起,我猜我妈也很想他,也想和他在一起。所以当时见过他们的人都觉得他们关系很亲密。韩重,庄禾,他们都是这么猜测的。对吧。没人知道苏洛明是她父亲,再加之我妈那几年名声很不好,勾搭老男人这种事她是做得出来的,别人如此猜测他们的关系,一点也不奇怪。”商玉痕默然点头。“可是苏洛明在被捕时,苏月就已经下落不明了,你发现没有?”商玉痕皱着眉不答,韩歌直逼到他面前道:“商哥,你为什么不说话?”“没有实证的情况下,我不敢随意下结论。”“其实你也怀疑我妈妈早就死了对吧,这么多年了根本没有人见过她!其实关心她的人还是很多的。我哥韩重,丁泉的叔叔丁纪尧,化名程雅风的田淋淋,还有你曾经告诉过我的苏曼琪父女两,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二十年来苏月到底在哪里。”韩歌抓住了他的肩膀,语气变得急促:“所以,你也知道她死了,对吗,你就是不愿意讲出来,你怕我接受不了。因为我刚刚燃起一点希望,你不想亲手毁了它。”商玉痕无奈地拍了拍他,沉声道:“韩歌,我确实这么想过。”“但你就是不肯跟我说!”商玉痕在心里叹气,好脾气的继续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就像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野猫。然而面前的小野猫并不太领情,后退了两步,扭过脸去看向了窗户外。“你认为,苏月死了,被他们杀了?”“是。”“好。”商玉痕叹道:“说说你的判断从哪里来的?”“我问你,如果你是贩毒团伙的一员,你愿意接纳团伙成员中的某个亲人突然加入进来吗?你没有警惕心吗?如果你发现他极有可能知道了你们做的事,你会不会先下手为强?就算苏洛明不忍心,他的团伙能放过他吗?事实就是,苏洛明他们几个人被你们警察抓了,一个也没跑掉,可是他女儿彻底地人间蒸发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如果如你所说,他们决定除掉苏月这个人,也只能在这里了,因为这里实在太荒僻了,方圆两公里之内都没有多少住户,实在是个杀人藏尸的好地方。”韩歌的眼角很明显的抽动了一下:“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