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唯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一次。
傅轻决觉得自己不需要。他仔细端详那照片上的一家三口,最认识的应该是自己,可依然感到陌生,那么逝去的父亲和不会再见的母亲也是陌生的,和此刻的他还剩多大的关系?
曾经的那些回忆仿佛在放黑白电影,他长大得很快,不需要任何人,然后段宁住进了他的房子。而他和段斯或和段宁的一幕幕其实过得也不久,明明每一幕都是亲身经历,每一场都有他的参与,可为什么还是感觉那么的假。
傅轻决找不到继续下去的理由了。
他应该停止现在这场“闹剧”,如那些接连不断的劝说声音一般,他早就该停止,连和段宁在欧联盟的冒险都是荒唐至极的。
何况,在那场猎巫之中,受害的不止段斯一个,即便段宁非常重要,是最关键的那号人物,可与傅轻决又有什么关系?
傅轻决既没有义务帮段宁完成复仇,段宁也扰乱不了他布下的棋局,他何必再浪费时间与精力,和段宁在这里做这些无谓的纠缠。
傅轻决白天与谢革见面,拿到整合过后的政治献金的资料时,听了谢革的一点调侃和暗含嘲笑的劝说:“玩也该玩够了,除非能把人彻底治服,可段宁既然情愿去死,你还在费什么劲,现在反倒像你被他给治住了。”
傅轻决当时只扫过去了一眼,谢革讪讪起来,无奈道:“许戈林什么都不肯讲,跟我保密着呢,段宁什么情况我又不知道……”他忽然一惊,瞪大眼睛反应过来似的,“人不会真没了吧,这么多天了。”
傅轻决是该处理掉段宁的。
谁都知道只有傅轻决拿捏别人的份。
傅轻决走进了房间。
看着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段宁,听见空气里只有轻微的嗡嗡震动的声音,他坐到床边,面无表情地拿起许戈林开的那支补充身体机能的药剂注射进段宁体内。
段宁似乎动了一下,可是躯体僵硬,两天过去了仍然没个别的动静。要是一直这么昏迷下去,催情剂的残留不干不净弄不出去,没人能保证段宁会怎么样,还能不能好。
他脸色青白,脖子却透着红,傅轻决探手进去,不知道他是难受还是舒服,是害怕还是什么,看着他喉结也动了动,轻微地沙哑地哼了一声。
“你要是醒着就睁开眼,”傅轻决把针头从段宁肌肉里抽出来,半晌才开口说话,“不是想要我给你个痛快么,醒了我就让你痛快。”
段宁毫无反应,傅轻决掀开了他的被子,摸到湿濡的床单,拧着眉把段宁从床里扯起,抱起来时冷笑了笑,依然对段宁脱口而出道:“宁死不屈的才不是我们段长官,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要是愿意这样,被我玩服帖了,我就这么玩你一辈子。”
道理是道理,可傅轻决不想讲道理。
不是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完美的理由,只要变回无情的傅轻决就能刀枪不入,为所欲为。
他现在就想看段宁听了这话开始气急败坏,不醒也得醒过来。
然而段宁垂着的手臂冰冷而僵直,随重力打在傅轻决的后背上,仿佛把一辈子就这么交给了傅轻决,不再存在傅轻决担心的任何纠缠与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