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永舒就在边上守着,不敢歇息。
已经是后半夜了,房间里只有他们夫妇两个。
玉珠不敢闭眼,她生怕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出什么差错。
元永舒羞愧的张不开嘴,他总是跟娘子说,凡事都有他兜着,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可现在却叫妻儿因为他的缘故,置于危险之中。
徐和风愚蠢又没胆,不过只用了薏米,万一是什么慢性毒药呢?
元永舒不敢想,他心口窝发凉,握着玉珠不肯放手。
外面是连夜从当地调来的护卫队,把客栈守了个严严实实,绝不会再出任何纰漏。看書溂看書喇
可这世上,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
天色刚吐白的时候,玉珠突然觉得腿间一片湿凉。
惊惧的麻意扩散到头皮,她下意识摇了一下头,不愿意相信地掀开一点被角。
房内的蜡烛还未熄,亮堂堂地把一切都照得清清得清清楚楚。
刺目的红就这么映进了眼睛里,像是两把钢刀,把那双眼睛割出泪来。
强烈的心理疼痛一下子就紧紧裹住了她,像一张捕鱼的大网,生生勒住,叫人喘不过气来。
眼泪无神地在掉,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像是开闸的洪水,堵了堵不住。
玉珠几乎喊不出声来,细碎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简直像是遭受了极大的酷刑。
元永舒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冲上去把玉珠抱在怀里,一下下地抚摸着她的脊背,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铺天盖地的痛苦几乎要把他淹没了,十三岁上战场迄今为止,元永舒都没哭过几回,现在却难过的喘不上气来。
“玉儿,玉儿……”他几乎找不着自己的声音,只能不住地呢喃着玉珠的名字,吃力的,无助地叫着。
玉珠嘴里发苦,她那么一个弱小的身体,几乎要从元永舒强大的怀抱里挣扎出来。
身体极度绷紧,难过得连抓紧他的衣服也不能。
悔恨和绝望不住地在脑海里交织,曾经无数次她都摸着肚子,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话,盼着他(她)早日落地,她要教孩子喊爹爹、娘亲,要带他(她)玩,要……
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了,孩子,孩子……
玉珠不住地发抖,狠狠咬住元永舒的肩头,才哭出声来。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客栈里传出,连守夜的兵丁听了都觉得凄然。
“孩子!我的孩子!”
玉珠瘫软下去,整个人从紧到松,现下如同一块软泥,怎么也支撑不起来。
元永舒痴痴看着,眼睛化作一潭死水,他抱紧怀里的娘子,另一只手重重捶打在床上。
最结实的硬木的床板应应声断裂,立时就粉身碎骨,心底的恨意如同一把烈火,几乎要烧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