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此时心急如焚,见了元二夫人却也不能不客气几句。wΑp
整理情绪,端正道:“过府与元侯一叙,夫人这是有事要出去?”
元二夫人低头浅笑,“我新制了砸了冰的鲜果饮,是想去瞧瞧小孩子。王爷怎么满头是汗,不妨到凉亭歇息片刻,先喝一杯鲜果饮凉快凉快吧。”看書溂
康王正想推辞,元二夫人已经提着烟罗裙的裙角往凉亭去了。
“正好也帮着尝尝味道。”
康王无奈,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只得跟着进了凉亭。
元二夫人亲手从食盒里拿出雨过天青色的精巧茶壶,斟满了一杯。
钱妈妈和陈进识相地站在边上,没有近前。
“那日之事,我还未曾谢你。”
康王受宠若惊,双手接过碗盏,“您派人送糕饼来,本王只当是谢过了。”
元二夫人柔声道:“此等大事,不亲自谢怎么能算谢呢。”
她原就生的貌美,只是往日里不愿意打扮,心虚又不佳,人瞧着并不十分惹眼。
现在稍稍装扮起来,心情也好,便显得容光焕发,貌美多姿,到了这个年纪,如此风韵更是难得。
饶是康王此刻五内郁结,也不禁被她眉梢眼角的风情震了一下。
他大口两口喝完了冰凉的鲜果饮,借着那点子凉意,才稍稍缓过来点精神。
“不必言谢,本王都‘不记得’了。府上还有些事要忙,就不多留了。”
“哎?”元二夫人闻言抿了一下嘴,想拉住他的衣袖,却又觉得不妥,便又把手垂了下去,“王爷这样着急,我倒不好求你了。”
康王爷刚喝了人家的鲜果饮,倒不好这时候一走了之,只得道:“有什么本王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
元二夫人起身又给他倒了一杯,温声道:“我母亲年岁大了,寿辰又近了,我想寻些好灵芝,听闻康地出的灵芝极好,只是我见识浅薄,又不会挑,这才想求你。”
康王松了口气,爽朗一笑,“这不叫事,待本王寻些好的,送来便是。”
凉亭建在水溪旁,上头爬满了葡萄藤条,在这盛夏,显得格外清静雅致,一男一女相对而坐,浅笑畅聊,落在远处元永舒眼里,不免有些瓜田李下之嫌。
之前还在庵中,现在竟然堂而皇之地在元府相会起来。
青天白日的,凉亭本是四面漏风的地方,又跟着婆子侍卫,本无伤大雅。
偏他娘打扮成那般模样,虽薄施脂粉、淡扫蛾眉,却是十分精细,明着是略做装点,实则却有四两拨千斤之效,元永舒又不是瞎,瞧不出端倪来。
他登时便气的气血上头,为人子者又不能闯进去,闹个没脸,只得冷脸往长宜轩去。
玉珠从夹壁墙里出来,便见老侯爷已然恢复了一脸温和模样,不再疾言厉色。
她面上强做镇定,内里却是胆战心惊。
“说说吧,你怎么想的。”老侯爷押了口茶问。
玉珠鼓足了勇气,“康王爷离登上大位只差一步,必然最不愿意这时候出什么岔子。祖父在朝廷和民间素有威望,若真在康王府有什么岔子,必然会激起轩然大波,只怕届时民心官员一闹,王爷便不大能成了。所以王爷无论如何必然会允了二姐姐和离。”
老侯爷又道:“说得不错,但有些犹疑,且再说说你的顾虑。”
玉珠面有讪讪,捏着衣角,瞧着他脸色淡然,才敢如实道:“这法子虽有成效,只是祖父言辞激烈,他日王爷更进一步,孙媳只怕他怀恨在心。”
老侯爷欣慰的点点头,“很有长进,这边是要教你的。”
玉珠微怔,她还以为老爷子要教她的是,必要时敢豁出去以死相逼来着,看来是自己肤浅了。
“你要有识人之能,从对方的脾气秉性下手,踩准他的性子,弱点是什么,最想要什么,才能百战不殆。”
“康王的手腕本事,并不如先帝和圣上,贵在忠厚务实,且真多伪少,用人不疑,最要紧的是知人善用。他深信元家忠烈,游离在能掌握又不能完全掌握之间,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头子倚老卖老耍无赖,虽则心烦恼火却并不会介怀,因为这法子下道,直眉瞪眼的来并不高明瞧着也不甚有脑子,反倒不构成威胁,他性子手段偏软,犯不着真跟我追究。”
老侯爷慢悠悠地说:“若换了圣上杀伐果决的性子,我刚才那法子,就擎等着一步步一点点被算计灭了。若是先帝,等都不用等,立时便会满门抄斩。对付他们,就要另有对策!此事你回去细想想,会明白些道理。”
玉珠起身行礼,“多谢祖父,孙媳受教了。”
此时元永舒已然走到了长宜轩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