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样子,便知道在道上,等她等久了。
玉珠心里一震,赶紧要下车。
陶友德摆摆手,只站在车窗边跟她说话。
“别下来,外头风大,别冻着。”
玉珠不置可否。
他当真老了,还不到五十的年纪,已经可见人老了后的疲态。头上虽戴着一顶绒帽,两鬓处的头发也能瞧出些许斑白来。
“我也没什么事,只是这几日你就要跟姑爷去滇南了,未来几天朝廷事忙,爹走不开不能去送你,今日给两个外孙准备了一点小礼,你给孩子们带上。”
他说着话,从车窗缝隙里递进来两枚长命锁,纯金打造的沉甸甸的。
玉珠说不出话来,只叫雪莹把金锁收下了。
“滇南山高路远,你到了后,要好生照顾自己,姑爷待你好,他的品行我是放心的,凡事你自己也要多思量,多长心眼。行了,也没什么别的事了,走吧,走吧!”
车夫听了,赶着马车继续向前,陶友德的身影在原地站着,在马车里看,却越来越远。
忽然,他大约想到了什么,快步朝着马车跑了过来。
到底是有年纪的人了,不似年轻人一般矫健,跑着跑着还崴了一脚,脚步却没停。
直跑到车窗前,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包的东西,声音有些哽咽,“玉儿,你拿着路上吃,爹走了。”
说着话,陶友德便冲着马车行驶的反方向走去,背影这回是真的越来越小,越来越远了。
玉珠不说话,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里头包着的,是她最爱吃的桂花糖。
眼泪一时间夺眶而出。
她清楚,在陶友德心里,最要紧的是功名利禄,再之后是儿子,再之后是宝珠,再之后是夫人,再之后是人情,很后很后的很后,才是陶玉珠。
她不过只占了芝麻粒大小的地方……
此去滇南,山高路远,回京遥遥无期,兴许这一次见面,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
她做不到跑下车去抱着陶友德哭上一场,只擦了擦眼泪,盼着从此山高水长,各自安稳吧。
“车夫,往前走!”
出发那一天,家里的叔伯们拉着老侯爷的哭得昏天暗地。
气的老侯爷抬腿一人给了一脚,“你爹我还没死呢!”
元家大爷拉着爹不肯放手,“爹,您要不别跟着去了!在这京中儿子好好伺候您。”
老侯爷白了他一眼,“你伺候我,你不气死我,我都烧高香了。”
元家大爷:……
元家三爷:“爹,您到我这边住吧,滇南总归没有京城富饶。”
老侯爷也白了他一眼,“你与其操心我,不如操心操心怎么生个儿子,大孙媳妇调理后都有了,你们夫妇两个跟人问问,怎么扎针吃药。”看書溂
元家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