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已亲手将她救起后,她没资格带着他心底的谜团远赴黄泉,而不给他一个答案。「我好奇。」许久之后,他淡淡地开口。「好奇?」两眼一直徘徊在他身上的应天,虽是纳闷着他的回答,但更引起她注意的是,他在看她时那种从没在他脸上见过的神情。「若妳问完了就快动手。」再次恢复冷峻的破浪,不耐地向她催促。只能将所有纳闷都咽回腹里的应天,朝他颔首后,脱去了鞋坐在床上将飞帘扶起,压着她的腿让她盘坐着,而后应天示意破浪坐至她的身后,以两掌置于她的背上提供她所需的内力,随后应天坐至飞帘的身旁,闭上眼双手结印,开始朝她施咒。喃喃的诵咒声,绵绵不绝地回绕在斗室里,日夜不断,接下来的数日,破浪离开了飞帘的身后,冷眼站在床畔看着在应天的咒术下,与生死搏斗的飞帘,自毫无反应,渐渐开始皱眉有了反应,她那原本动也不动的四肢,也逐渐有了动作。当将她带来这疗伤是为了什么。汉青的声音再次自她的顶上传来,「请殿下稍候片刻,我这就救您出来。」「不必。」拉回心神的她,回绝得飞快。「殿下?」正准备找出地牢入口的他,动作顿了顿。她清清楚楚地道:「我已自逐于海道。」那夜她说出口的话,她没有半点要将它收回的意思,更不会因任何人而更改她的决心。他忙要她想仔细,「留在这的话,殿下不怕遭紫荆王所杀?」那个紫荆王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听迷陀域的人们说,每个被紫荆王带去审讯之人,皆是直着进去横着出来的。她轻摇螓首,「真要杀我,他就不需救我了。」她想那男人还不至于做这等浪费时间之事。「殿下若不回海道,长老们将不会原谅殿下的,殿下也知,神女若私离海道,将会成为长老们眼中海道的叛徒。」以为她不知利害关系,汉青心急地再向她解释,「况且紫荆王是海道之敌,若长老们知道殿下在这……」一抹无奈的笑意跃上她的唇角。「叛徒?」不能为之所用,就是叛徒?她甚至什么都没做,更无投效帝国之意,难道就只离开也不允许?「殿下,请您——」「无所谓。」她一脸木然地截断他的话。「我与海道已无瓜葛,此生也不会再回海道。」低首俯看着牢内暗影中那张心意已决的脸庞,汉青颤颤地问。「殿下……真要背叛海道?」飞帘仰首看向他那副恐惧的模样,她很想告诉他,或许在他告诉她叛徒这字眼之前,她仍旧会是忠于海道的神女,永不会对海道有二心,现下的她不过只是离开罢了,但就在她知道了长老们的想法之后,她才明白,其实离不离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长老们的眼中她只能有一个选择。永不能离开海道。一阵打心底升起的寒意,鲸吞蚕食般地,一口口吞噬掉她多年来所祈求的温暖,在她的心头灰烬上覆上一层永生再敲打不入的寒冰,在这极度心寒的片刻,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是可以放不下的。若是耗尽了法力和自逐于海道,仍不能使她离开那些岛屿,那么,就由她亲自斩断这一切吧。「我只是个神女,不是什么忠臣。」「殿下?」汉青不解地看着她冷若冰霜的模样。「我已经把我的命给过海道了。」她一字字地说着,「去告诉那些长老,我的离开与背叛无关,我只是个厌倦等待,也不再相信神话的人,别再擅自替我安排我一生的车轨,也不要再拿着大义大理压着我,强迫我为海道做任何事,我不过是想找回我的人生,今后,我将只为自己而活。」「殿下……」浑然不知她竟会作出如此决定的汉青,忙想要她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