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的一瞬,发自内心的笑容在他硬朗英俊的脸上缓缓放大。简年有一刹那的愣神,虽然他经常笑,不过这次柏嘉荣的笑容特别动人。身上的寒栗味一下子驱散不少,瞬间像是变了个人。兴许是发现简年的注视,柏嘉荣很快敛去了唇角的弧度,轻咳一声道,“陪我吃饭的意思不是看我吃饭!”男人的目光多了几分威严,从简年脸上慢慢移到他跟前的盘子里。说实在的,简年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一想到柏嘉荣说兴许会告诉他江屿风的下落。想了想,别说面前的是山珍海味,就算是毒虫蛇蝎,他也得咽了。凝他一眼慢慢的抚上刀叉,身边却不知不觉多了一道身影。来人长着一双湛蓝的眼睛,身材很瘦长,对柏嘉荣很恭敬,说话的时候还会微微欠身。交谈时,柏嘉荣出口的英文流利地就像说母语,这倒是让简年一惊,再加上他的声音原本就像强大的磁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句子就更有味道。从他们交谈的内容上,简年能听懂一小半,虽然那时候简年也过了英文考试,但是要知道口语和书本上学得东西是完全不同的。只听了几句,简年就有些摸不着头脑。其中有几句他听懂了,说是哪里要请柏嘉荣过去。果然,男人语落的一瞬,递过去一张请柬。随后拍了拍手,入口处竟然整整齐齐的进来了一排男人。刚刚握在手里的刀叉下意识的放下,简年的目光不得不被眼前的排场吸引。这就好像是ktv里选少爷一样,不到一米的距离,十几二十个男人站成一条直线,他们长的很秀气,像是大家闺秀一样,从小家碧玉到倾国倾城,脸上无不带着微笑。但是,很快,那一双双并不友好的眼睛迸射出强大的妒火,三三两两地向他投来。站在柏嘉荣身旁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审视着他的神色,恭敬地问了句,“please you to choose”柏嘉荣似乎对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悦,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不耐得摆摆手,让所有人都下去,反而是将目光落在简年身上细细打量一番。简年被盯得发毛,更不知道这个选择的意思意味着什么,那张请柬的目的地又是何处。这便是柏嘉荣最让人恐惧的地方,因为简年对他的了解程度就像是一张白纸,白纸有太多的可能性,可以在上面画上太阳,也可以干脆全涂成黑色。偌大的空间安静地似乎连空气都已静止,只有面前男人手腕上的腕表秒针滴滴答答地响。许久后,柏嘉荣淡淡开口,“晚上跟我走一趟。”没有片刻迟疑,只一秒,清冽坚决的声音滑进他的耳朵。“我不去。”简年深深的觉得不会是什么好差事。灯光投进柏嘉荣的瞳仁,不但没有照亮他眸底的幽深,漆黑的颜色反而更加浓到化不开。他正在开启一场华丽的冒险。柏嘉荣无法断定杜华和江屿风现在身处何方,那天搜救队下海,阴错阳差只把原本该死掉的人给捞了上来,却不见其他两人的踪影。但是,如果江屿风和杜华活着来到金三角,不可能不出席,相反的,如果他们两人未出现,那么他想要的东西很可能就会随着江屿风的消失成为永远解不了的谜团。他拿过桌上被折叠得四方四正的毛巾,在唇角轻轻按了按,突然四两拨千斤地说了句,“不想见江屿风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出席。”语落的一瞬,深不可测的笑意滑上了眉梢。简年闻言,脸色唰得一下白了。完全顾不得柏嘉荣说出口的话有没有水分,哪怕只有要一丝半缕的希望,他都愿意去试一试。“好!我跟你去!”削薄的身子猛得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柏嘉荣抬头,如愿以偿地得到他的配合。商人的思维方向永远不可能站在一个角度。这就是理性和感性最实质的差别。晚上六点简年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柏嘉荣正在品酒,他本无期待,却在他出来的一刻,彻底愣住了神。一直以来,简年都是个不打扮的人,他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点打扮的气息。除了那次陪同江屿风参加宴会的时候精心打扮了一番,就再也没有好好收拾过自己。这是第二次。夺人目光的瞬间!干练有气质的短发造型,整个人的形象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柏嘉荣手上的水晶杯缓缓的放下,深邃的眸子眯了眯,他站起,一步步走到简年的跟前,凝上他脸上的不自在,低哑道,“果然只要花钱,就能看到奇迹。”简年瞥开直勾勾的眼神,轻描淡写地来了句,“我只是不想给江屿风丢脸。我是他老婆,借了你的钱装潢我丈夫的门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