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好了吗?”丫鬟在房外催促着,馥雪立刻收回了丝巾,推开门冷言回着“走吧。”
月光之下,戏台之上少年体型瘦弱,却一双眼光射寒星,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威风,却也用美男子来形容此人也不为过,她身着戎装,眼眸之中恢复了一身傲骨,终不是那如水漂流的眼眸,及腰长发被束成一个马尾,看起来精简干练。
“你说她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慕御风看着身着男装的馥雪,心里有千万思绪,他压低了嗓子向慕灵仙问去,不料眼眸瞥过父亲,从他眼中慕御风能看见欣喜与惊艳,不知为何慕御风心底会有一阵怒意,为何她是!紧紧蹙眉又转眸看向台中,那屹立风中的绝尘身影。
“看看且知。”慕灵仙将御风眼中的怒意看在眼底,先是不明所以,可再看看御风刚刚望去的地方,他突然就轻笑出声,好像明白是怎样一回事了。
“你笑什么!”御风本来就不知为何心情不好,听到这声莫名其妙的笑声,更是怒斥慕灵仙。慕灵仙闻言,耸了耸肩,故作风雅的摇了摇白玉扇“哥哥我只知道什么叫莫听莫看还有,莫想……”他瞳仁深黑看着慕御风,似乎是想让他明白什么。
慕御风哑然,负气的甩过头去,莫听莫看莫想……再次看向台中的馥雪,自嘲一笑,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劝爹娘莫难过,村头站稳,女儿我有几句话,高禀双亲,咱今日可不把旁人来恨,恨只恨突利子,烧杀奸淫。若非是突利子兴兵内侵,女儿我怎能够远离家门。奈何爹爹年迈,弟弟年幼,而既替爹爹前去上阵,劝二老切莫要为再儿担心。”
馥雪尽心吐字,这虽是春寒,不知是这一身戎装还是高度紧张,转眼馥雪已经汗如雨下,她这次演的就是花木兰代父从军,那时北魏政权规定每家必出一名男子上前线,但是父亲年事已高,弟弟年龄尚幼,皆无法上战场,于是她决定替父从军,从此开始了十二年的军旅生活……
自己被迫出嫁异国他乡虽不能与之比拟,但是馥雪却希望自己像她那一般坚毅,因为若自己倒了那自己身后凤兮怎么办,虽算不上至亲,可她认为至少凤兮是这个世上给过她唯一温暖的人。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在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恁要不相信啊,请往那身上看,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千针万线可都是她们啊有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她一口气唱完了最后,这心率似乎跳动不齐,大口喘息,傲然抬头看向台上,目光扫视过众人,又继而接道“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那一霎,馥雪似乎找回了真实的自己,不用委曲求全,不用处处维和,是那么酣畅淋漓,那么快然自得。
慕灵仙虽是听曲千首,可这曲儿却也是头一次听,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侧过头看向慕落尘,笑意就更加浓厚了,他看见慕落尘蹙着眉头,看起来不如其他人只是痴痴的听着,他心中仿佛有千思万虑,墨眸漆黑如渊,他啊,又在瞎担心了。慕灵仙带头鼓掌,笑容如沐春风“好!”
这一击掌才打破了静谧局面,熙儿更是高兴的上蹿下跳跑到慕生莲旁边,拍手称快“莲哥你看是二哥和七姨娘唱的哪个好!”
慕生莲收神冷哼一声,再看向台下倔强的小小身子“自然是二丫头唱的好很多!这唱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及二丫头一半,一点都及不上!”
谁料熙儿撇嘴“莲哥你不喜欢七姨娘吗?熙儿知道你说谎了,你说谎时眼睛都是虚的,明明七姨娘就唱的很好!”
慕生莲突然脸颊一红,狠狠的剜了眼熙儿,举了举拳头“犯得着说谎吗?!熙儿是屁股痒了吗?”
熙儿突然就闪到到了慕御风身后,故作大人般的语气“看吧我说对了吧,莲哥被拆穿了就是这样的,要打我吗?先打过风哥哥再说吧。”言毕又将慕御风推上前去。
慕御风被推的一个踉跄,站稳抬眸看着慕生莲一脸红光,哑然摇了摇笑开了“你还是像小孩子一般的脾性。”
慕灵仙看着台下的馥雪稳如泰山,眉宇之间有些巾帼英雄的英气,慵懒笑道“看来灵仙也该拜拜师了。”
不知何处风起,吹迷了馥雪双眸,她看着台阶之人有笑有闹,他们俊美如天神降临,却也犹如孩子般天性,也有精明如神,可最想不到自己竟成了这些绝色人物的‘娘亲’,更想不到将来会发生的……
那一夜馥雪也是被风吹昏头脑,她缓缓走上了台阶,命运巧妙的将她与这些人事融为一起。
“果真是为夫玲珑剔透的七夫人。”这一声浑厚的声响压过吵闹,他们皆朝步步走向慕肃的馥雪望去,心里激起千层浪,又归于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