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的眼睑掩去了她眼底的神色,锦被之上缓缓手握的手泄露了她心底的紧张:&ldo;我让自己毒发,不要命了吗?&rdo;
楼暗尘嘴角蓦然勾起一丝冷然的笑意:&ldo;不要命?现在的你……比任何人都要宝贝你这条命,你还想活着回去,怎么舍得死?&rdo;
陂凤浅歌微抿着唇,默然不语。楼暗尘这个人能斗败那么多皇子夺得嫡位,如今登基为帝,其心思精明可想而知。
&ldo;我不知道这砒霜从何而来,但是能把毒的份量把握的如此精确,即让芙蓉醉毒发,也不致危及生命,这样的事,放眼宸宫内外,只有……你自己能做得到。&rdo;楼暗尘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虽然有丽贵妃牵扯入内,但这种精细的事,那个女人根本做不来。
凤浅歌微一敛眉,这个男人平日看起来玩世不恭,却是最难对付的狠角色,让她根本无从下手,心头不禁生出一丝绝望之意,淡声言道:&ldo;你还真是抬举我。&rdo;
虽然骗不过他的眼睛,但是未必对她就一无所利。此时她毒发的消息相信已经传回汴京,她相信不会有人再坐视不理了,自别宫那次的决别,萧飏怕是已经与她断得一干二净了,她唯一有把握就是修涯。思及此,她不由觉得自己的卑劣,一个她从未爱过的人,她却一再利用他对她的爱,纵使修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但也从未真正伤害过她,反而是一再的相救和保护。然而……她的心很小,小得只容得下一个人。她对他可以负疚终生,却无法爱……
&ldo;抬举?&rdo;楼暗尘冷然失笑&ldo;我从来没小看你。&rdo;这样的女人若是男儿必是强劲的对手。
凤浅歌默然,动了动身子缩进被子里:&ldo;废话完了就出去,我睡了。&rdo;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做。
楼暗尘正欲举步离去,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ldo;砒霜怎么来的?&rdo;他很肯定带她来之时,她身上的所有药物,毒物,连一根针都没留地清理掉了,她竟然还能整出砒霜来,不定哪日就会把毒下到他的身上。
&ldo;无可奉告。&rdo;凤浅歌冷冷言道。听到楼暗尘出去的脚步声,这才慢慢松了口气。可是……真的会有人来吗?
她只有赌这一把了。
至于砒霜,苹果中含有的维生素c,加上虾仁所含的钾砷华合物,这两种物质本是无毒的,只要一起食物,就会产生三氧化二砷,中医所称‐‐砒霜。当然这种食物中毒的事,古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她也无意于去解释。
她掀开被子取出那根从御医那顺来的金针,勾唇一笑。瞒不过楼暗尘那黑狐狸也是意料之中的,但只要一乱起来,对她就是有利的,比如传到苍月的消息,比如这根针,再比如……外面跪谏的朝臣。
宸宫前殿,何太师目光不时瞥向内室的方向,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一向冷静精明的王上失态成这般,拿这么多精兵守卫宸宫内外,这不得不让他费心思量。如果这个女人留在宫中,他的女儿在这皇宫之中就很难再有立足之地。虽然知道这个对手非同小可,但这关系于他的女儿还有何家的荣耀。明知不可为还为之,这是愚蠢,他却不得不为何家的将来打算。
楼暗尘自内室步出,面色比之方才更加阴沉了几分。
&ldo;何太师还不走?&rdo;楼暗尘语气明显地传达着他的不悦。
何太师知道自己再留下去不是明智之举,躬身行礼:&ldo;臣告退。&rdo;楼暗尘看也懒懒看,便让他退出殿外。
哪知,何太师退到殿外之后,又与外面的一干臣子跪在广场之上,那神情,那气势,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赤瞳很快进殿来报:&ldo;何太师带着一干大臣还在殿外跪谏,另外……带来了三位侍郎大人。&rdo;眼看着外面的队伍越来越壮大,赤瞳心中思绪百转,他同外面的那些人一样,希望这个凤姑娘不要留在宸宫之中,不为任何个人目的,封国的江山虽要一个伟大的帝王来传承,可是红颜多祸水,男人一旦有了情,但会误了大事,他不希望这样的事出现在封国,再者这个女子的身份也让他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想法。
楼暗尘拧着眉站到殿门口,远远望着广场上的那一队人,拂袖转身:&ldo;把他们都给我扔出宫去。&rdo;跪谏?他从来不吃这一套。即便他们跪死在外面,他也无动于衷,只是要跪也跪远点,别碍了他的眼就成。
&ldo;扔出去?&rdo;赤瞳一愣,这些个个都是朝廷重臣,就这么被扔出去,也太……
&ldo;没听懂朕的话吗?&rdo;楼暗尘眸中一带而过的锋锐,没要他们的命已经很大发慈悲了,里面那个女人来逼他,这些老不死的也来这套,存心给他气受,他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他不杀他们,是因为还用得着,并不代表就会买他们的账。他不喜欢太聪明的人,也不喜欢太笨的人,而这些人,聪明得刚刚好,笨得也刚刚好。
第一百五十三章最是相思苦
午后的九章亲王府,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九章阁优雅的弧绕,明亮的屋内,一袭雪衣的男子盘座在紫榻言榻之上凝视着棋盘之上的棋子,屋内的陈设简单不失贵气,榻褥桌巾皆是清一色的银白,纯净而高贵。
紧闭的房门霍然被推开,萧天痕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面上满是紧张之色:&ldo;四哥,凤浅歌……毒发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