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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果娘先回房，穷人家睡得早，这个时辰对果娘而言，已经很晚。

李果专注于笔纸，仿佛没听到。他边写边读：&ldo;风，风，风……&rdo;

第26章敬字亭书肆

书写用纸，白洁，柔滑，和李果平日能接触到的粗糙、泛黄纸张‐‐清明烧的冥纸，不同。

李果很爱惜它们。

起初，罄哥给李果一摞书写用纸，约莫二十张，裁得整齐，到现在，李果用去大半。

舍不得用，一张纸正面写完写反面写，密密麻麻都是字。

就是这样没失去书写用途的纸，对李果而言，也仍是用途广泛。

一夜在赵宅，罄哥从赵启谟书房里拿来块点心给李果，李果取出废纸正准备包食物，被罄哥看到，连忙制止。

&ldo;但凡有字的纸，哪怕再零碎，也要收起来，拿去敬字亭焚烧。&rdo;

&ldo;那也不能用来擦屁股啰？&rdo;

李果非常吃惊。

&ldo;那自是不可以，不行！&rdo;

罄哥激动得涨红脸，他平时说话温和，也是一时着急。

&ldo;我有好多写字的纸，都拿去那什么亭烧了不是很可惜？&rdo;

&ldo;敬字亭。&rdo;

&ldo;这种纸做饭的时候，比稻糙还好引火，都要拿去敬字亭烧掉吗？&rdo;

李果相当惋惜，废纸本来是用途广泛的东西，既包东西，还能擦屁股，还能当火引子。

&ldo;要的，公子废弃的纸张，都收在纸篓里，每隔几天，我会带去敬字亭焚烧，你那些废纸，也拿来予我。&rdo;

&ldo;不要。&rdo;

李果讲究实用，不浪费，什么带字的纸都得去专门的地方烧掉，还不能有其他用途，不合情理嘛。

穷人根本不这么过日子。

&ldo;可知，尊重圣贤、敬惜文字。&rdo;

赵启谟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外，装得一本正经，俨然是老赵模样。

&ldo;那，那便拿去敬字亭烧吧。&rdo;

李果喃喃说着。

&ldo;你受学时，没拜孔圣，不用守这儒门规矩，只是别再拿去当厕纸用。&rdo;

赵启谟嘴角明显上扬，大概觉得李果十分有趣吧。

&ldo;知道了。&rdo;

李果觉得读书人真麻烦。

回到家，李果将废纸收集起来，坐在床上一张张查看，几乎每张都写有&ldo;丙&rdo;字，鲜红满目。

&ldo;哼，他字好看，就老嫌弃我字丑。&rdo;

在写&ldo;丙&rdo;的纸张上，有那么几张赵启谟还写了批语，什么：&ldo;罚抄十遍&rdo;，&ldo;歪歪斜斜，执笔不稳&rdo;。&ldo;逐字重抄&rdo;等等。

李果起先看得懊恼，渐渐又不恼了，仰躺在床上，举着纸张笑语：&ldo;他的字，真漂亮啊。&rdo;

赵启谟的字不够稳重老成，但秀劲谨严，十分生动。

李果看不出书法好坏，直觉得赵启谟字真美。

李果挑出五六张有赵启谟批语的纸张，掀起席子，将纸张压在自己席子下。

舍不得拿去烧，拿去当火引，拿去包食物。

敬字亭在城西和城东各有一座，这是书童们的去处，李果以往还真不曾听过。

城西的敬字亭，就在衙坊，柳漕司宅后一条幽巷里。李果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