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诗听梁瑶提过,她男朋友在西南某个部队当兵,还是特种兵,不常回来。梁瑶之前为了工作,一直待在昌苏市,小情侣一年到头也难见到一面,异地恋这么难捱,他们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南诗爽快地同意:“我今天有应酬不在公司,你处理好工作,把填写完的请假条放在我的办公桌上,等我回去给你批。”
梁瑶忐忑不安的心瞬间落地,踏实了,怀着感激,连着说了好几遍“谢谢老大”。
南诗认真道:“祝你们幸福。”
想了想,她又说:“你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了,我没时间准备贺礼,等你处理完家事回公司,我再补上吧。”
小姑娘笑得很开心,由衷地感慨:“老大,你就是全世界最温柔、最贴心的上司,我爱死你了。”
“……”
那倒也,不至于。
结束通话,南诗兀自站在廊下,发神。
细雨淅淅沥沥,砸入地面的坑洼,溅起小朵小朵的水花,折射出颜色不一的碎光,像极了陈嘉佑给她买的万花筒。
那会,她问:这东西是不是特别贵。
他骗她说:是地摊货。
南诗是个傻的,轻易就信了。
直到她在一家私人展馆里,见到一个差不多的万花筒,拿照片一问,方知晓他给她的那个已经成孤品了,起初的售价是六万美金,现在有钱也买不到。
南诗惊诧的合不拢嘴,这么珍贵的玩意儿,他竟然放纵她拿来压泡面桶……
两人在一起的头两年,尤其是,刚发生关系的那一阵子,陈嘉佑是真拿她当心肝宝贝疼的。这段恋爱是由他主动才得以开始,但南诗心知肚明,更喜欢、更依赖的人是她,所以,亲昵来的太汹涌,只会让她提心吊胆。
雅克?巴尔赞曾说:爱是一个时期,为了粉饰性欲,而想象出来的东西。南诗缺乏安全感,又不好意思把顾虑说出口,故意拿这句话刺他:“等你睡腻了,是不是就不爱我了?”
陈嘉佑把她抓入怀里,额头相抵,嗓音带着激烈之后的余韵,性感的厉害。没个正经地反问:“等我七老八十做不动了,你是不是就去找别的老头了?”
“……!”
南诗气得抡拳打他。
现在想来,陈嘉佑是非常擅长t?操控人心的,什么时候施压、什么时候深情、什么时候顽劣……火候掌握的精妙。真挚中掺假,虚伪下掩藏眷恋,让人看不透、分不清。这便导致,她始终无法确认这段漫长的情感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全盘否认不对,全面承认亦不对。
翻来覆去,拉扯缠绕。
间隔越久,余痛越明显。
南诗去前台换了一枚一元硬币,折返,投入池中。
波纹一圈一圈荡开,硬币缓缓下落,被一条体型不算大的鱼儿含住,又吐了出来,飘飘然落在池底的石块上。
南诗闭上双眼,心中默念:
有为皆是幻,何事不成空?
她求的,从始至终,只有解脱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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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的面积非常大,用一扇屏风,间隔开吃饭和娱乐的区域。等待上菜的时候,大伙儿都在娱乐区k歌。
陈嘉佑不好显得太个别,也跟着坐到沙发上去了。一侧的人递给他麦克风,他摆手婉拒,用开水烫一遍杯子,拎着茶壶,添水。
屋内的温度升高,热的厉害。
他脱了外套,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手指纤细修长,斟茶的动作慢条斯理,瞧着十分斯文。
周遭混乱嘈杂,他坐在这儿,自成一方天地。
姚芙厚着脸皮讨了一杯茶,没喝,转而递给汤家明。她纯粹是为了找个机会搭茬:“陈队认识这家店的老板,那你家里也是干这行的吗?”
姚芙刚刚上网检索,发现百度百科没有任何关于他背景的介绍,其他社交平台也没收获,像是被刻意抹干净了。她甚至不惜混入一个“官方粉丝群”,大胆开麦问了一嘴,被管理员怀疑是私生,踢了。
陈嘉佑说:“不是,我家里做些小本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