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压愈低,刘煜昭捂着汤婆子,心里寻思着马车是不是漏风了。
虽然家中获罪,但他仍得太后宠信,哪怕没有前后拥簇,但家门荣光不改。无论出行还是住用,都还保留了曾经的辉煌。
除了吃,他不会做饭,次次糊锅,又懒得找下人,便只能天天吃自己炒的萎了吧唧的菜叶子。
贾青策食之,直呼他浪费粮食。
回到此时,面对梁川冷眼,他和蔼以待。
刘家公子温雅成习,在没什么大事的情况下,始终保持堪比慈祥老爷爷的微笑,可谓是大周文职官员典范,彰显爱民如子之规训。
不过于此刻,他这样的温和便显得梁川有些不懂事了,仿佛梁川成了一个离经叛道、不服管教的孙儿。
他们中间,博山炉香烟袅袅。
锦披软绒铺满车里,温熏人困。
但二人清醒异常。
正如刘煜昭感受到的寒意一般,梁川一改前日温和纯良。
或者说,此刻冷淡肃漠,目中无人的神裔才是真正的梁川。此前的无害乖顺只是筝摇山特供版。
刘煜昭擦了一把莫须有的汗,感叹这人真是孔前一套,孔后一套,彻彻底底是个两面派作风。
他试着开口缓和气氛,“梁兄……在筝摇山可有经历什么有趣的事?”
“有趣?”梁川冷哼一声,“可有趣了,我视如兄长的孔松曦下山没几年就被刘兄害死,师姐孔松月亦被刘兄蛊惑,刘兄觉得这事算是有趣吗?”
“啊,哈哈哈……这……”刘煜昭又擦了把莫须有的汗。
心里忏悔道:今天就不该和梁川一起出门……
今天早上,太后召他进宫。
不仅召了他,还托他顺便把梁川“请”进宫。
自从梁川脱离了皇室的监管,便再也没主动回去见过太后了。
刘煜昭心里纳闷,如果梁川想隐匿,那恐怕没人能发现这祖宗来到了洙邑。
但太后却知道……
她不仅知道梁川在洙邑,还知道梁川在刘府。
不愧是太后……刘煜昭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梁川得知太后想见他时,也没有多问,兀自就要出门。
就在这时,刘煜昭多嘴了一句,问他要不要一起乘马车进宫。
梁川断然拒绝。
刘煜昭再度多嘴。
梁川再次拒绝。
刘煜昭三次多嘴。
贾青策听着心烦,打断了一切。
他心里纳闷,俩人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什么小孩子,磨磨唧唧、磨磨蹭蹭。
于是他把两个人通通塞进马车,直接切断二人的磨蹭。
“吁——”
马车外骤然响起一声呵止。
马蹄凌乱,人声嘈杂,期间夹杂着几声怒骂。
“出什么事了?”刘煜昭自言自语着撩起棠州绸的车帘,探出半个脑袋后,他又想起自己是个瞎子的事实,就算撩开帘子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他求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