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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咱这会儿出去吗?”如果这会儿手边有根草,那孔松曦必然已经把它叼了起来,他声音懒散,像是蹲在树边无所事事的老闲人——眼前的黑黢黢、昏沉沉的暗室只不过是他手边的正要入嘴的黑瓜子,入口即无,连个小菜都算不上。
不过实际情况并不如孔松曦表现的这般轻松惬意,至少这里绝对不是一间供人玩乐的休闲蹴鞠场。
就在楠木交横的天花板上,那个模样绮丽诡异的惨白人偶,依然吊死在他们头上。
这个吊死鬼的面纱如虫蛀的枯叶般轻浮飘落,吊死鬼人偶被漆成了阴天般的惨白,他咧着艳红的嘴唇,比白更灰,比灰更白的牙齿弯月似的笑出弧度——如果他正在笑倒霉蛋孔松月,那他真要庆幸孔松月只来得及带上兄长,没来得及带上步光剑。
他枯草黑发恶心的垂落在孔松月脸旁,本就心烦的孔松月干脆直接用力一扯,扯下来人偶半个身子,人偶的身子从脖颈处断裂,成了个断头鬼。
断头鬼的肚子上泛着莹莹白光,潦草地检查完,确定没有暗器后,孔松月抽掉了肚子边缘的小木皮。
瓜果般清脆的一声“咔”,断头鬼的肚皮整个掉了下来。
肚子空荡荡,胯骨连接处插着一根慈爱的蜡烛,它莹润如骨,散发着褐皮皱纹老奶奶一样的白光和热意。
这种蜡烛是梵州的特产,名为长生烛,物如其名,能长长久久的燃烧,只不过它的“长长久久”是暮年衰败之人的“长长久久”,燃烧一年到两年,不知不觉就突然油尽灯枯。
它燃烧时散发着一股异香,是夏天塞满水草的小水沟,在青石砌成的矮桥下面,阴暗少光,一池浓绿。
“我当然不能在这里浪费呼吸。”孔松月答。
“一经点燃,归途未定,指不定宋则璘就被搞过来了。”
“她敢来才好,敢来才说明有出去的法子。”孔松月将蜡烛放在一旁,虽然嘴里胆大无畏,但她还是细致地将两根蜡烛刻意分开,避免不慎点燃。
刚才她已经将房子彻头彻尾翻了一遍,万分确信这里没有第三根蜡烛,也就是说她现在完全不能靠孔松曦满意的半成品蜡烛抽钉拔楔。
扫视一圈,她把目光重新看向了天花板,那个横梁交叠出一个复杂的对称六角花型天花板。
在来到这间恶心的屋子之前,她断然确定宋则璘对徐文启没有太多信任,更没有太多感情,与身居高位、冷心冷面的宋则璘而言,徐某人只是一把工具,钉子或者锤子都无所谓的工具。
但这满屋子诡异迷离的人偶,却让孔松月对自己的猜想半信半疑,如堕云雾。
这里的东西不能说明宋则璘不信任徐文启,它只能说明宋则璘是个神眉鬼道的变态。
孔松月单手穿过柜子,摁在墙上,最终决定用简单粗暴且直接的方法先试试,“乾元始,坤元生,德合无疆,牝马地类。迷失道,地无疆,破!”
这是她在洙邑大狱用过的那条咒,随着轰的一声,尘土四起,厚实的墙面崩裂出了一个大洞,但可惜它没有崩出一个见光的口子。
她摁在断裂的墙面上,继续“破”她的咒。
“轰。”
那个大洞越炸越大,呈现一个漆黑大煎锅的模样。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