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诗现在才多大,你扯得未免也太远了。”杨雪边笑边端着果汁靠近,她刚吃饱,肚子不太舒服,摆摆手示意不用让位置,高挑的身影投到屏障上,阴影正巧遮住另一边沙发上的南诗。
她们口中温顺又乖,循规蹈矩从不出错的少女,此刻状态极度诡异。
秀气的眉紧紧蹙着,眉尖向上微挑,眼睛无意识的用力紧闭,眼皮上甚至出现了浅浅的褶皱,耳朵连带着脖颈的一大片肌肤泛着潮红,丸子头失去形状,皮筋挂在头发上,摇摇欲坠。
而这一切,全因为一条围巾,变得悄无声息。
陈嘉佑突然呛了一口,匆匆别开脸,一只手撑着地板,赶紧捂住嘴,把咳嗽声憋了回去。他忍着膝盖的疼痛,稍微起身,附在她耳畔,低哄:“诗诗,用鼻子呼吸,你要把自己憋坏了。”
浑浑噩噩中,南诗本能似的听从他的话,微微扇动鼻翼,新鲜的空气进入肺部,飘忽的灵魂回归身躯,五感复苏,慢半拍发现围巾早被丢去一旁,于是嘴巴张开,大口大口,畅快的喘息。
沙发太狭窄,躺不下两个人,陈嘉佑干脆席地而坐。微光下,他的黑发凌乱,遮住形状精致的眉眼,唇上的水渍泛着光,是一种冷冷的诱。
南诗想和他挨着,于是拽了拽他搭在沙发边沿的手,示意他坐上来。
陈嘉佑顺势抬头,眼神干净,作口型:
这个不行,我没洗手,不卫生。
南诗顿了顿,旋即反应过来他会错意了,面颊变得滚烫。她摸过他的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字。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谈话还在继续。
是姑姑的声音:“前两天我还劝南庭,管教孩子别这么严格,诗诗长大了,对人生有自己的规划,你们现在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杨雪想也没想便回绝:“她年龄是大了,但心智还没成熟,我们不管,她万一走上岔路怎么办。”
姑姑无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诗诗拎得清。反倒是你们设立的规矩太没人性,把诗诗压住了。孩子懂事是好,太懂事就错了,有时候我瞧着她在你们面前束手束脚的样子都觉得心疼。这哪是正常的家庭关系,反倒像是公司里的上司和下属,诗诗在你们面前,就是战战兢兢的打工人。”
杨雪不认同姑姑的话,态度很坚决:“你不了解她,看着挺文弱的一个人儿,其实主意大着呢。如果碰上真心实意要维护的人或事,甭管他人说什么,她绝对固执己见,犟的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和南庭必须死死盯着她,万一她在感情上碰到一个不靠谱的人,她又恰巧要死要活的陷进去,那可就乱套了。”
陈嘉佑一字不落地听入耳朵,若有所思地看向南诗。
手机微弱的光照亮她精致的小脸,口红被吃干净了,露出原本粉粉的唇色,也很漂亮。他没忍住,凑近轻咬了一下,垂眸看她递来的手机:我没想那个……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出去买瓶水。
陈嘉佑纳闷:渴了?
南诗垂下眼睑,隐忍情绪,艰涩地打下回答:给你买的,漱口。
陈嘉佑轻挑下眉,修长的手指戳屏幕:不再休息一会?现在站得起来?
南诗觉得他这人坏死了,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做的全是欺负她的事儿。她赌气把手机往他怀里一塞,倔强地扶着沙发站直,仔细感受一番。
……是有点难受,但不影响。
陈嘉佑跪太久,膝盖还没缓过来,没及时跟着起身,拍了拍腰间,示意她钱包在羽绒服口袋里。
南诗点头,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做贼似地探出头,谨慎环视一圈,确认走廊没人,猫腰匆匆溜出去。
陈嘉佑刚才呛得猝不及防,嗓子火辣辣的疼,异物感很强。他指节蹭过喉结,没把这点儿不适放在心上,百无聊赖地翻看手机,微信消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净顾着支棱耳朵偷听隔壁的谈论。
姑姑敏锐地抓住杨雪言语中的异样,惊诧:“诗诗谈恋爱了?”
“……没。”
杨雪背过身去,掩饰不自然的表情,“她一直不怎么和异性接触,根本不懂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怕就怕,有不怀好意的男生用几句花言巧语就把她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