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片刻,南诗给动态点了个赞。
没想到陈嘉佑这么上道,隔了两三秒,微信电话打来。手机剧烈震动,像块烫手的山芋,南诗慌不择已,差点摔到地上,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陈嘉佑明了:同事在休息?
南诗:嗯。
她以为他不会再打了,结果陈嘉佑回:打电话吧,想听听你的呼吸声。
……呼吸声,有什么可听的?
他又犯什么魔怔。
陈嘉佑等不及又发来一句:好不好?
透过文字,南诗甚至能想象到他的语气,仿佛有一股热气喷洒在耳畔,痒的她忍不住缩了缩肩,小巧的下巴藏在毛衣的高领下。
过了会,她咬着唇,娇怯地回复:等一下,我戴耳机。
卫生间的门是磨砂材质的,亮光会穿过门落到卧室里,担心开灯会打扰梁瑶休息,南诗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做贼似的猫腰去扒拉放在圆桌上的帆布包,找到耳机,原路返回。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磨人的沙哑声传来,含着混笑:“又躲在卫生间里?”
南诗用气音轻轻地嗯声,经过听筒落在他耳朵里被无限放大,像只毛绒绒的爪子挠了下,不疼,但很折腾人。
陈嘉佑呼吸凝滞片刻,指尖挠了挠发痒的喉结,烟瘾没压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他摸过床头柜上新买的那盒硬糖,窸窸窣窣地拆塑料包装。
南诗听到动静,误会了什么,小小声提醒:“少抽烟吧,对身体不好。”
陈嘉佑随便捏了块糖丢进嘴里,牙齿和硬糖磕碰发出细碎的响:“已经戒了,但还是有瘾,在吃糖。”
“……喔。”
戒烟确实很不容易。
家里有个表叔,烟龄很大,每每说要戒,最终都不了了之了。听说犯烟瘾的时候,喉咙会发痒,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骨头缝里爬。
南诗垂下眼睑,盯着黑暗中虚无的一点,胡思乱想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分手的这些年,他是不是过得也并不顺心。云云。
陈嘉佑的声音听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嘴里含着糖,语句含糊不清:“查了天气预报,你去的地方明天有雨,记得带伞。穿个厚外套,下完雨肯定要降温。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
南诗出过这么多次差,再恶劣的环境也遇上过,每一次都扛过来了,哪有这么娇气。但还是因为他寥寥几句关心,嘴角忍不住上扬,轻轻地应声,藏不住的小庆幸,像是一下回到大学刚恋爱时,少女怀春的状态。
这样是不对的。
太容易心软,让他不费吹灰之力的追到手,以后就不会珍惜了。
南诗决定摆出高冷的姿态,不再接他的话茬,慢吞吞地打字:我准备睡觉了。
没等发出去,突然听到他叫“诗诗”,声音被刻意放低,应和着夜色,压抑着呼之欲出的情愫,有种朦胧的磨砂质感,十分勾人。
条件反射般的,气流冲出唇瓣,她乖乖地应:“嗯?”
话一出口,立马回神,南诗咬住下唇,秀气的眉紧蹙,懊恼极了。
“我腿上的石膏拆了,现在能下地活动,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可以。”
陈嘉佑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向后掀倒在柔软的被褥里,曲起一条胳膊垫在脑袋下面,仰头看天花板上的星空投影,想去找她的念头在寂静的夜晚中达到顶峰。
在叫出她名字的同时,他打开订票软件,随口一问似地:“你这一趟是去溪萝村?听说那儿的民俗山庄很有名。”
南诗没法儿说话,只能打字:对。忙完工作,如果有剩余的时间,我打算带团队去山庄玩一玩。
指甲敲击手机屏幕的哒哒声也掩盖不住她轻柔的呼吸,陈嘉佑果断订下明早七点的高铁票,预约成功的短信随即弹出。
他看了一眼时间,听到她隐忍的哈欠声,轻笑:“去睡觉吧,明天我叫你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