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恒去国外之后,他们再没联系过。至于他送玉灯的原因,她实在没印象了,只记得后来没多久就转手给小姨了。
所以,陈嘉佑办玉器展,发请帖,送礼物,是误以为她喜欢这个?
南诗无语之际,又觉得有点儿搞笑:“随便你怎么想,但我没有。”
陈嘉佑抿嘴,捏着日记本的边角,塑料锁掉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声响。
隔着几步远,他眼中藏着惊涛骇浪,叫人胆颤心惊,执着地叫她:“诗诗,我以前做过很多错事,以后,会努力弥补你的。但是,我也是第一次爱一个人,没有经验,你有不满,别藏着掖着,直接打明牌行不行。我猜不出来的时候,只能自作主张,结果惹得你不开心,我也非常挫败。”
她今晚说不要这个、不要那个,其实不喜欢只占一小部分原因,真正的意思,是不再需要他了。
她的表现是还在乎他,也同意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可是,她心里已经筑起高墙,逃避他所有的关心和热切。
日后,哪怕他成功追上了,她的心境也不复从前。
这算什么……
留给他一具躯壳,惩罚他的年少轻狂吗。
陈嘉佑实在搞不清楚,他们明明什么都说开了,却仿佛还隔着一堵厚厚的城墙。
除非她愿意,否则,他用尽浑身解数,仍跨不过去。
南诗静立片刻,瞌睡消弭,缓慢地站直了。
气流变得粘稠,让人呼吸不畅,大脑在缺氧的时候,反而会勾起一些不堪又印象深刻的画面。
尽管过去已久,南诗一想起来,还是觉得胸口恶意翻涌,可她已经学会怎么控制情绪,没有在他面前露出厌恶感,声音倒十分平静:“我对你,没什么不满。说不喜欢玉器,真的只是不喜欢,你没必要再花钱送这么昂贵的东西,我欠你挺多的,收了心里不安生。”
陈嘉佑闻言,脸色一下子冷了,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把日记本丢回抽屉里,哐得阖上,怒火滔天:“咱们两个,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什么时候变成你欠我的了?你分明是心里有疙瘩,瞒着我,不想说,也不想解开,非让它梗在这儿,无时无刻折腾着我,是不是?”
陈嘉佑咬着牙,眸子发亮,湿漉漉的,闪着水光,让人不忍相看。
南诗咬着唇,转身就走,却在下一秒被他抓着腰,自背后紧紧抱住,坚硬的胸膛贴着背脊,骨头硌的生疼。
拥抱突如其来,禁锢的力量太大,南诗吃痛,齿缝中一声低吟,不住推搡他横在腰间的手臂,有些怕:“别这样。”
他充耳不闻,慌乱中,下巴磕在她肩上,隐隐作痛:“我无所谓,随便你怎么折腾,都心甘情愿。但是你也很不痛快,对不对。”
“我就想哄你高兴,诗诗,我只要你高兴。”
男人湿热的呼吸盘桓在耳畔,哀戚的语气像一把利刃,割的她心脏鲜血淋漓。
南t?诗使劲儿推他,几次三番,没有成功,她气得要命,近乎歇斯底里地吼他松开,他却十分固执,蛮横的黏人样儿让她终于绷不住,泪珠失控地掉落,啪嗒啪嗒,砸得人浑身发软。
陈嘉佑一吓,掰过她的肩膀,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湿意,可泪水源源不断。
他内疚死了,大脑一片空白,慌得手指发抖,一句哄人的甜言蜜语也想不起来,翻来覆去的,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亡羊补牢似的。
南诗哭得太动情,浑身发抖,脱力地靠在他怀里,泣不成声:“你早管着干嘛去了……我根本,听不见……”
语序颠三倒四的。
陈嘉佑二丈摸不到头脑,捧起她的小脸,温热的唇含去泪珠,嗓音柔和,恨不得掐出水来,生怕惊动了她:“听不见什么?”
南诗揪着他的衣领,脸贴的太近,泪水蹭到他面颊上,哭得肝肠寸断,断断续续地吐出真心话:“你的爱。”
陈嘉佑。
你的爱太小声了。
我听不见。
升温
夜风飕飕,从半开的窗户刮进来,连人的思绪一并吹乱了。
南诗只放肆地哭了一小会,立马推开他,转身回了房间,趴在被窝里缄默无声地掉小珍珠,心脏拧巴,难受的像是死去活来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