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这些房间里带水的脚印,是凶手留下的?”我抬起头,“不可思议,和阿妮娅的脚印相同大小”“完全不一样。”他道,“阿妮娅的脚看似正常,但她走路有扁平足,而这些脚印没有。而且看侧重方向和力度,它们是由一个人的手按动模具留下的。见过做姜饼吗?”最合理的解释是,凶手在她死后,用她的脚掌在地上按压出脚印。“凶手把尸体放置在椅子上,造出假象,跳窗逃跑,这是老生常谈。他选了个好地方。”韦弗莱从外面探出头,“克雷尔,你的录像”“别进来,拜托了,我在想事情。”克雷尔在那张椅子上坐下,“让我猜猜,没有任何一个人从诊所大门带出玫瑰。”“没错儿。”“凶手为什么带走玫瑰?”我站在克雷尔身后,低头看向他。“挑衅。”“对谁,对阿妮娅?”“不,不是她。”他摸了摸下巴,“明显的破绽是对我,也许。”韦弗莱说他们没能找到与阿妮娅一起吃午饭的人。餐馆内三个监控摄像头,没一个拍到那个坐在死角里的人。“安静。”克雷尔道。他盯着那面红墙,我也跟着看,头有些晕。许久他转过身看对面的白墙,我也回过身去,头脑一片混沌,两眼硬生生在白墙上看出一片绿。是残影。人有视觉暂留,看久了红色,眼前就会出现绿色的残影,好像是这么着。“看见了吗?”他问。我点点头。克雷尔站起身,走到门边开始扯鞋套,道:“警官,小心点。会有探斑斓(2)“er卡勒先生,韦弗莱和你说起我了?”“他说他的一位朋友需要一份干净稳定的夜间工作。”这回轮到他打量我,“来伦敦五年以上,第一次在这个诊所兼职。有个哥哥,性格表面上来看和我差不多,也许是个军人。会弹钢琴。”“正确。”“轻微社恐,有点自卑,今天晚上有同学请客但被你临时拒绝。”他又开始转大拇指,“非常受女孩欢迎。”“最后那个是怎么看出来的?”“看脸,混血儿这方面的基因总是很不错。”克雷尔看向窗外,“我最近的确需要一个助手。你是学普通心理学的?”“是犯罪心理学。”“太棒了。”他站起身,将座位旁的雨伞拿起来,“今晚九点,查令十字街八十三号。路上买15千克土豆和西红柿过来——你会做饭。”没准这位先生还是我的同行。“你为什么为thet工作?”我抬起头看他。“我最感兴趣的是人们为什么犯罪,会如何犯罪。”他推开门,“忘了说,我是个极端精致利己主义者。你也不是想要拯救世界的小男孩,对吧。”我晃着咖啡默认他的说法,他一笑,转身向外走去。透过窗,我看到他将风衣披上,没入翻涌的人流中。“他聘用你了?”“嗯,可以这么说是的。”“不可思议!阑,他会把你玩得团团转的。”韦弗莱在电话那头哈哈笑着,“你是他的助手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他让我去买西红柿和土豆!你是不是告诉过他我租住在苏门答腊街而最近的市场离我的房子5英里远并且和查令十字街在反方向上?”我尽力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太愤怒以至于让身侧的行人看向我,“今天地铁站人太多我是说我刚才坐过站了。”伦敦庞杂的地铁线路对我极不友善。“不,我没有说过,他大概看出来了”“难道你觉得我会给他买土豆西红柿吗?不可能。”我绕过十字路口,看了看路标,“我没那么好使唤,他又不是住在白金汉宫的陛下。”韦弗莱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我掐断了电话,向十字街走去。查令十字街八十三号两边是咖啡店和书店,扎堆在热闹之中,显得像一座空房子。我在门前还没按门铃,门已经开了。我走上前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的金发打着卷儿,脸上的妆容有点刺眼。“您是来找克雷尔的?”她皱着眉扫视我,“太客气了您完全不用带着西红柿和土豆来这。”我贴着狭窄的楼梯道走到二楼,敲了敲他反锁上的房门。里面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接着是脚步声,门随即被拉开一条小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