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座流星雨。”他走近时,艾里说了一句,“开战后我有什么能帮忙的?”“保持通讯网畅通,能拜托你吗?”“当然。”他再也没有提过他们俩之间的事。风灌入人怀袖,帕利斯闭起眼,想起烽火坠入城郭,想起残垣后长出的菟丝子,缠缠绕绕剥离生机,轻点着凹陷下去的墙根或是腐朽出白骨的尸体。他拉住艾里握着望远镜支架的手,扶着人的背在他唇上仓促地落了一吻。怀里人本无动静,似乎僵在原地,良久,才迟疑地抬头亲他的下巴。像是怕打碎玲珑的月光。“说的都不做数了?”博士松开他,冷冷扔下一句,“三英尺。”帕利斯笑着说冒犯,退了几步,转身离开。是怕来不及了。时间之外(3)艾里是被警报声惊醒的。他已经把自己锁在总控室一晚上,将四个城区的通讯都安排得当。光钟和系统装在大箱里,屏幕电源被切断,所有时间停滞了。他在显示器前坐下,调出电台,带上耳机。第三军团的通讯结构简陋,难以使用分组无线网,只能依靠隐蔽的中心控制站将信息传入骨干网。他调度着,切转几个频道,终于听到了传来的呼号:“通讯部是否准备?收到请回答!”“准备好了。”他道,“请连接移动台。”他调到了指挥部的频道上,恰好听见帕利斯道:“我去埋伏了。”清脆的摩擦声,他上了弹夹。詹姆斯在那边道:“十点钟方向,苏门答腊路。”噪声与火力打击的轰响交织成一片,击溃了落地的笃定,将旁观者的心狠狠揪起来。艾里不能说一句话,他静静地望着显示屏,听着那边的响动。有一个连接源断了,大概是人没了。他盯紧了帕利斯闪烁的标示。耳边传来一阵系统警报,他打开电台后端,发现入侵。他试图锁定,那人也足够聪明,变着法子瓦解中央控制。两边就这么猫捉老鼠似的僵持着,艾里许多年不碰这些,不由自主地紧张。能拖延一会就是一会“前方火力支援,掩护我过去。”“东区如何?”“敌人进来了,准备切断其路线。”“别过去克里斯!”“准备接收伤员,请告诉具体位置”“请迅速抢回尸体。”成功了。敌人的入侵被暂时掐断,全面防火墙能撑24小时。艾里站起身活动手腕,放下耳机,转身看到装着光钟的金属保险柜。他将手掌贴在柜门上,仿佛能听到光学频率波折出的滴答声。他赤忱地热爱关于这里的一切。机械门传来闷响,他握住枪柄回身,看到团里的两个士兵。他们向他敬礼,跑到保险柜旁,将它轻轻抬起。帕利斯随后进来,他身上溅了血渍,那杆16挂在肩头,沾满尘灰。“放心,我不会食言。”他道,“但你必须转移,带着光钟。联合国已经来人了,你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与时间相通的人,请将它归还给所有人。”伦敦支撑不住了而他,斯坦顿上校,将留到最后一刻。“不可能!”艾里加快步子奔上前,正要扯他的衣袖,帕利斯将手缩回,向后退了一步:“三英尺。”艾里不可置信地停住了。帕利斯笑了笑,道:“这是你自己说过的。三英尺让人保持清醒,不记得了?克洛诺斯·艾里爱的是时间,还是时间之外?”艾里将手放回大衣口袋,眼底暗色中翻涌出一点斑斓。对峙,沉默的对峙,压抑如同风暴,将人裹挟其中。他对世界冷硬,唯独这一人触到他的柔软。但克洛诺斯·艾里属于时间。“后者。”他轻声道,与上校擦肩而过。直升机停在一座建筑楼顶,爬山虎被气流裹挟得摇摆翻卷。艾里踏上墙旁的铁梯子,听到帕利斯道:“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就想着要如何与你告别。”“iknow”艾里停下来,隔着梯架向帕利斯伸出手。帕利斯将他的指尖握住,留了一点温度,转瞬松开。耳旁是紧急的军报。他站在地面上,目送着直升机离开。“这是哪里英吉利海峡?”“没错。只能拿直升机将就了,你知道的到处都是战事,烧钱。”飞行员道。艾里向窗外看去,耳机时不时传来一串经纬度数据。灰蓝色海面洪波涌起,海鸥如逗号般时不时掠过。这个区域少有渔船了,再往东,就是亚欧大陆。“伦敦沦陷了,然后怎么办?”“军队会撤离,准备以后继续作战。放心,你爱人会没事的。”“他,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