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个时候,门外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小丫头声音禀道,“老夫人,夫人来了!”帘子一掀,秦氏便走了进来。
“哦,云欢先来了!”看到阮云欢,秦氏并不意外,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便堆上一脸的笑,向老夫人道,“儿媳回来,原该先来向母亲报个平安,只是云乐吓着了,死抓着我不放!”
老夫人点了点头,叹道,“方才云欢也正在说,好好一场宴会……唉!你们没事便好!”
阮云欢垂着头,悄悄抿唇。果然姜是老的辣,老夫人这个马虎眼,打的可是恰到好处!
就听老夫人又道,“难为云欢小小年纪,也想的周全,怕我担心,巴巴的跑了过来!罗妈妈,你将我那只祖母绿的镯子拿来,赏给云欢!”
罗妈妈忙答应着去了。
秦氏见老夫人用手掩了掩唇,忙道,“母亲说这半天话,想也乏了,还是早些用药,歇了罢!”
老夫人“嗯”了一声,吩咐丫头取药,才又转向阮云欢道,“你也累了,又受了惊吓,这就回去吧!”神色间,果然露出些倦意。
阮云欢顺势起身,谢过老夫人的赏,行礼告辞。
刚刚出门,就见罗妈妈捧着一只织锦缎的匣子过来。白芍正要去接,罗妈妈却侧身闪开,笑道,“大小姐真是素简,身边儿也不多带几个人,还是老奴送送罢!”捧着匣子,行在阮云欢身后。
阮云欢微微一笑,也不推让,便一路回自己的锦阑轩。
罗妈妈跟着一进屋子,见只有白芍、红莲二人,忙“噗嗵”一声跪倒,老泪纵横,说道,“大小姐,你救救老夫人吧!”
阮云欢吃了一惊,忙亲手扶住,说道,“妈妈这是说的哪里话?”
罗妈妈拭一拭眼泪,说道,“大小姐,老奴不能久留,只说一句,老夫人如今受着夫人的钳制,那院子里、屋子里都是夫人的人,可信的也不过老奴一人!老奴知道,大小姐是个有主意的,便是瞧在过世的夫人份上,也想法子救救老夫人!”
阮云欢听她提到生母,不禁心头一震,要想细问,却见罗妈妈已经收拾脸上的凄容,换上一张笑脸,大声道,“大小姐如此抬举,可折煞了老奴,老奴这便回去了!”砰砰磕了两个头站起,目光一扫,从阮云欢妆台上拿起一只寻常的玉簪,低声道,“大小姐,老奴失礼了!”说着退了出去。一进一出,竟然只短短片刻功夫,没有听到她说话的人,只会以为是阮云欢赏了东西,她跪下谢恩而已。
听着门外丫头的招呼声远去,阮云欢深深吸了口气,心中念头电闪。
今日在老夫人房里,自己分明说起亲生母亲,老夫人却将话岔开。而刚才罗妈妈的言行举止,又似乎印证了些什么……
略想了想,唤来何妈妈问道,“这几日,我交你们的差事办的如何?”
一边奉茶的红莲愣了一下,心道,“小姐几时吩咐何妈妈差事,我竟然不知道?”
何妈妈却脸无异色,回道,“小姐,这几日这府里上上下下的奴才,老奴多有接触,发现当真有古怪!”
阮云欢接过红莲手里的茶,点头说道,“说来听听!”
何妈妈道,“闻说这府里的奴才,十年以上的老人儿也就管家和老夫人身边的罗妈妈,再就是夫人带进府来的两房陪房。”
阮云欢抿茶的手一停,说道,“夫人的陪房也就罢了,常管家和罗妈妈,你知道些什么?”
何妈妈道,“管家原是老爷年轻时的书童,一直跟着老爷,后来娶了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叫什么香雪的!而罗妈妈原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本来嫁给了田庄上的管事,可惜那管事亡故,罗妈妈年轻守寡,也没有生养,便留在老夫人身边伺候。”
红莲这才想到,刚进府第一天,阮云欢曾经吩咐她们多和府里人接触,却没想到这是一桩差事。
阮云欢沉吟未语,白芍一边诧异道,“寻常人家,奴仆自然是用的长久的牢靠些,相府虽然比不上那些名门旺族,但老太爷曾是帝师,老爷做丞相也有十五年了,也算盛极一时,府上怎么竟会没有几个老人儿?”
何妈妈道,“正因如此,我才觉得这其中必有古怪!”
阮云欢点头道,“你们能想到此节,也算不易!”想了想,说道,“红莲,你唤赵承来,我有事吩咐!”
红莲刚刚出去,就听门外小丫头回道,“大小姐,老爷命了人来,请小姐到书房去!”
阮云欢挑了挑眉,眸光微冷。
白芍低声道,“小姐,难不成是今天太子府的事,夫人说了什么?”
阮云欢冷笑道,“纵说了什么,又能怎样?”吩咐白芍寻了件鲜亮衣裳换上,重整了妆容,才施施然向前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