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贤妃扬眉,笑道,“怎么不曾听说?”
淳于信微微一笑,说道,“阮大小姐回京,正赶上太子妃生辰,儿臣几人同去祝贺,均已见过!”
陈贤妃听到“太子妃生辰”,可能是想到了那场杀戮,不禁皱了皱眉,便不再说下去,向阮云欢伸手道,“来,过来,到本宫这儿来!”
阮云欢缓步走了过去,伸手搭着她的手,顺着她的手势在她身前的锦凳上坐下。
陈贤妃向她仔细瞧了片刻,叹道,“果然,活脱脱当年的阿如!”捏了捏她的手,眼中现出一些迷离,说道,“当年我进宫的时候,府里都是人,你娘还没有你大,一直陪着阿娴。我要上轿子时,阿娴抱着我哭,她也眼圈儿红红的。后来……后来她大婚,我出不了宫,只命人送了份贺礼过去。最后一次见她,便是在那狩猎场上,谁知道……谁知道竟成永别!”
说着说着,自个儿眼圈儿红了起来。李夫人眼圈儿也跟着泛红,忙劝道,“娘娘,你身子不好,又伤什么心?”
阮云欢虽然不知道,但也猜到“阿娴”是李夫人的闺名,看李夫人如今待她的样子,自然知道两人从前的情谊,心中颇为感动。待听到她说到“狩猎场”时,心头突的一跳,抬头想问,终于又忍住,柔声道,“我娘泉下有知,知道娘娘对她惦念,也必然感激,只是累娘娘难过,怕又是不安!”
陈贤妃点了点头,将眶中的泪忍了下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好孩子,是个懂事的!”用帕子点了点眼角,仿佛才想起来,说道,“只顾着说话,倒是一时忘了!”指了指坐在末位的两位少年,说道,“这是兵部尚书的两位公子,李亦文、李亦飞!”
阮云欢一听,知道是李夫人的儿子,便上前行个半礼,说道,“原来是李大人的公子,云欢失礼!”
阮一鸣官阶要高出李季平许多,唬的两人忙起身还礼,连声道,“阮大小姐客气!”
陈贤妃待他们都见过了礼,才向阮云欢道,“那偏殿里人多,不用去和他们挤,你就在我宫里用了午膳,待时辰差不多再出去罢!”
阮云欢福身领命。知道这宫里规矩大,夜宴要在黄昏时分才正式开始,午膳之后这段时间还要在宫里侯着,确实熬人,陈贤妃此举,自然是免她辛苦。
正说话间,便闻宫女在外头回,“娘娘,午膳摆好了!”
陈贤妃笑道,“那就去罢,想来你们也饿了!”说着起身。阮云欢忙上前一步,和李夫人一左一右扶着她,出了正殿向膳堂行来。
刚刚穿过半个院子,但闻大门口的小太监“唉”的一声,唤道,“六殿下……”
还没等他将话说完,淳于坚已兴冲冲一头撞了进来,满院子人齐齐停步瞧着他。淳于坚一抬头,瞧见阮云欢便眼睛一亮,赶着给陈贤妃见了个礼,张嘴便道,“云欢,你怎么在这里!”
陈贤妃笑道,“瞧来云欢和老六更熟一些!”招手道,“既来了,也别旁处去了,在这里一同用膳罢!”
淳于坚大喜,连声答应,笑道,“母妃今日身子欠安,懒怠理我,我本就是来贤母妃这里讨饭吃的!”
陈贤妃笑斥,“你一个皇子,说什么讨饭吃,你父皇听到,仔细骂你!”
淳于坚吐了吐舌头,上前又给李夫人见了礼,才又问,“云欢怎么在这里?”
阮云欢眨了眨眼,抿唇一笑,却不理他。
淳于坚见她不理,凑到她身边,讨好的问道,“可是听了外边那些人的混账话生气,躲了来这里?”
“什么混账话?”陈贤妃问。
淳于坚一窒,向阮云欢瞧了一眼,摸了摸后脑,嘿嘿一笑,说道,“不过是谣言,反正我是不信!”
淳于昌与淳于信并肩而行,见淳于坚与阮云欢熟捻,心中不由泛出些不悦,淡道,“我听说,阮大小姐在江州田庄里,处置了一大批的奴仆,还暴尸五日!”
“什么?”陈贤妃吃了一惊,便回头向阮云欢瞧去。
阮云欢淡淡一笑,说道,“奴大欺主,若不整治,怕是要翻过天去!”言语间竟然并不否认。
淳于信见她竟不解释,不由皱眉,说道,“计算路程,阮大小姐在江州一共也只停了三四日,怎么会有暴尸五日之说?”若不是他私自离京不能说出来,早已替她证言。
这些日子,李夫人倒也听了些传言,并不觉意外,说道,“闻说那庄子里都是秦氏的奴仆在管,想来天高皇帝远,无法无天的,治治才好!”虽然不知道详细,却口口声声向着阮云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