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腻腻的感觉让他的心格外焦躁起来。
然而隔山眼,为何迟迟不动作呢?
当时段樱离说,他们是在等一个人,然而明帝已经到来,他们还是没有启动最厉害的杀着,他们到底在等什么呢?难道他们也分辩得出来,之前的来人,并不是明帝?
忽然又想起,刚才段樱离与凤星辰说话间,似乎已经到了不该到的范围内,可是那些箭矢并没有射下来……
难道……
他的眼中微微一亮,忽然明白了什么。
大白天的,他的眼前却阵阵发黑,胸口气血翻涌,蓦地冲到了花圃前,狠狠地跪倒在赵氏的面前,“娘,是我连累了你!”
因为坑底死人太多,又因为冬天太冷,这些冰冻的尸体紧紧粘在一起,无法逐一从坑里拉出来,因此他们还是在坑里,不过赵氏的脸,已经被阳光稍稍晒融了些,脸上有些细密的水珠,看起来非常的诡异可怖。
秦妙梧忙上前欲扶他,“羽太子,这不是您伤心难过的时候!”
情势严窘,他需要做的事有很多,大丈夫男子汉,最不该在这时候情绪崩溃流泪。凤羽并没有流泪,但他的眸中那沉深的寒意似乎又增加了几分。好半晌,他才站起来,道:“既然宫里有好戏,我们当然要参与。”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只火硝,往半空一扔,便见白亮的火花,闪痛人的眼睛。
随着火硝落下去,便有个穿着孔雀蓝的锦衣男子出现在大门口,他身背长弓箭矢,目光阴鸷,面蒙黑巾,缓步进入隔山眼阵法中。
虽然他面蒙黑巾,段樱离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他。
她不由地后退了两步。
这人,竟然是她以为早就死了,尸骨都不知道弄到哪去的段逸,他竟然还活着!
只见他进入到隔山眼阵法能够射击到的地方便停住,刹那间,四面八方忽然出现密集的箭矢,带着呼哨声狠狠地向他射去,他身形如风,便在这些箭矢中穿插,并且还能将自己背上的长弓拿在手中,也是射向虚空,那只箭射到半空便倏地不见。
然而就这么一下,原本很密集的箭阵,居然缺了一个很明显的口子。
他便站在那个缝隙里,又迅速地往另外几个方向射了几箭……
他一共射出了八箭,然后隔山眼箭阵,忽然就消失了一般,停止了射箭。段逸二话不说,箭走八方,又继续将树上的人都射了下来。
随着数声尸体落地的声音,此院落终于安静了。
大家终于明白,为什么秦妙梧之前将树上之人射下箭阵却依旧无损,因为只有箭阵启动时,才会有缺口,有弱点,而段逸正是将箭直接射入到缺口内。当然,能在如此密集的箭矢中能够保住性命并且射伤对方,是件很难的事。
只是秦妙梧一番虚张声势,却是骗走了凤羽的赤焰令,说来也是好笑。
段逸走到凤羽的面前,推金山倒玉柱地拜下去,“属下参见太子!隔山眼箭阵已经破去,现在安全了!”
段樱离这才明白,凤羽果然早有准备,也是,他既然已经发觉赵氏有问题,又怎么会不提前准备呢?段逸就是一只从天而降的棋子,救众人于危难。这隔山眼箭阵,除了慕风果然就是需要段逸这样的人才能破掉呢!想到段逸之前为了杀死她,而布的石阵,段樱离便有些不寒而栗,悄然后退了好几步,将自己的身体悄悄地隐在不起眼的地方。
秦妙梧和段逸也是熟识的,甚至说是看着他长大的,这时候惊喜道:“原来是逸儿,我说呢,除了逸儿谁还有这种本事。”
韩勤则如同见了鬼似的,擅抖着手道:“这是怎么回事?段逸怎么又活了?他不是已经被斩首了吗?”
凤羽向段逸点点头,段逸便自动走到韩勤的面前,“没错,我是死了,可是我又活了,韩大人,你是不是很怕?”
没等韩勤再多说什么,段逸袖中悄无声息滑出一柄匕首,只听噗地一声,匕首已经狠狠地刺入到韩勤的腹中。韩勤啊地惨叫了声,指着段逸道:“你,你这个贼子!撒家定叫陛下,定叫陛下将你处以凌迟之刑,看你还能活过来……羽太子,你,你包庇犯人,罪不可恕……”
段逸干脆扯掉了脸上的黑巾,原本英俊的脸上满是残忍,冷冷地将匕首拔出来,再一推,韩勤便倒在地上,眼见着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了。
唐瑞见状,大惊失色,“你,你怎么能杀了韩大人!”
然而见自己周围,秦妙梧、秦柄玉还有凤羽,具都冷着面,方才明白自己已经是在羽太子的手掌心里了,生生死死由不得他自己决定。
到底是朝堂混际多年,看清形势后,马上道:“好了好了,你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你即是段擎苍的儿子,又有羽太子护着,死而复生一点都不奇怪。我也不会拿这件事说什么的,既然隔山眼阵法已解,我们赶紧回宫吧。”
说着他就要往外面走,却被段逸冷冷地拦住。
段逸高大,站在那里如一堵墙,唐瑞无奈地退后了两步,看向羽太子,终是道:“羽太子,今日既然七皇子回宫去了,不知吉凶如何,不过只怕他也只到这个程度了,以后的夺嫡之战便没他的事了。既然如此,我唐某也是明理之人,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又闻圣人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明白怎么做的。”
凤羽这才挥挥手,让段逸让开,微笑道:“你知道怎么做便好。韩大人便是知道的太多,又不懂得变通才落至如此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