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三遍,天已微亮。
二人归来时,没料到墨月听见推门声,已等了许久的她立马便起身跑去开门。墨月刚醒来时没看到二人,便猜到他们又故意抛下了她。此时正在生闷气,可一见墨白肩上有血,不免就慌了。
“不碍事,不碍事。”墨白轻描淡写地说。
“都流血了,还没事?”墨月担心不已,墨白摸了摸伤口,无谓地说:“好在那假道士学艺不精,功力不够,并未伤及筋骨。”
她似乎并不太信,非要看个究竟,直到雁南飞出面说道:“墨兄仅伤了肌肤,并无大碍,而假道士却赔上了性命。”
墨月得知假道士已死,又惊又喜,忙问他为何要假扮赶尸人。雁南飞说:“一伙盗墓贼,假扮赶尸人,以掩人耳目。”
“怪不得。”墨月惊呼,“为了不让人撞破他们的勾当,每日夜半便扮作赶尸人前去盗墓。如此一来,也便无人敢去窥视了。”
“昨夜南飞暗自窥视时,假道士出手,妄想取你性命,定是怕你窥探了真伪。”墨白说,“那日被杀的土民,也应是有所发现,故才被假道士灭口。如此一来,也能震慑他人。”
“这便叫做贼心虚。”雁南飞叹道,“到头来却误了卿卿性命。”
这时,老妪闻声,也从屋里出来,当得知假道士扮作赶尸人,实为一伙盗墓贼时,不禁哑然。
墨白以为老人是被吓到,于是安慰她此后不必再担惊受怕,可安生度日了。
老妪却感慨道:“在我还小时,便听说当年有个将军在朝廷为官,百年后叶落归根,回乡修了陵墓。可为防陵墓被盗,又将墓室藏于一秘密之处……本以为是传言,没料到时至今日,传言竟然成真了。”
他们仨也没料到那墓室竟然是位将军的陵墓,更是唏嘘不已。
雁南飞难免又想起身为将军的已故父亲,心想有朝一日也要将父亲重新厚葬。
三人告别老妪,打算继续赶路,途经悦来客栈时,正好与掌柜的遇上。墨月想起昨日被拒之事,不免多了句嘴,称那假扮赶尸人的道士,以及一干人等全数被杀,老街土民往后亦可不再担惊受怕了。
掌柜一开始自是不信,可直到他们三人快要走出街头时,身后忽然沸腾。回头一看,见无数土民蜂拥而来,一到近前便全数跪地,感谢侠士出手,还了老街太平。
墨白见状,一时便不知所措,只让他们赶紧起身。
“诸位快请起、请起吧。”雁南飞话音刚落,其中便有土民将自家所售卖的吃食送来,还请他们全都收下。他们拗不过,只好择了其中几样,而后在众目相送中缓缓离去。
墨月赞叹道:“两位阿哥,这次我虽也算是跟着你们沾了光,可我并不爽快。你们未带我同去行侠仗义,这笔账我便算是记下了。”
雁南飞笑道:“哪有姑娘成天打打杀杀,非要行侠仗义的。”
“姑娘又如何?那日你们去岩巴山,我又不是未去,不也助了你们一臂之力吗?再说我有这张弓箭,百步穿杨,也不差得很。”墨月纠缠不休,雁南飞无奈,只好说下次绝不丢下她。
三人这一路上再无阻碍,一日之后便到了武落山下。下马后再步行一个时辰,便抵达山顶。
武落山山下四面环水,碧波荡漾。山上独立峻绝,有一宽敞石室,长数十米,高约八丈,其下又紧挨一石室。石室透亮,内有陈设,虽是简陋,却也井井有条。
墨白今日特意前来拜见师傅欧阳荀,却扑了个空。
此地风景奇异,秀色可餐,甚是爽目。雁南飞与墨月像是见了奇迹,惊叹不已,更是羡慕墨白当年竟是在如此秀美之地习武。
墨白突然面向门口跪地不起,这倒是令二人吃惊不已,不过徒儿跪拜师傅也并非难解之事,二人只好静立一边,悉心候着。
大约半柱香后,天空原本湛蓝,阳光普照,山顶却忽然之间狂风大作,树枝摇摆,叶片狂飞。
墨白四下张望了一番,连磕三个响头,而后俯身在地,虔诚地说:“师傅,请您现身一见。”
狂风忽停,万物静止。
雁南飞与墨月却并不见有其他人在,正觉得奇怪,一个雄浑的声音仿佛凭空而来:“何处而来,便何处而去吧。”
“师傅,徒儿虔诚而来,还请现身一见。”墨白再次磕头,雁南飞与墨月到处寻找,目之所及,却仍是不见声音来处。
“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再无师徒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