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声嘶力竭的叫喊直冲天空。
夜风送来远处靡靡的歌声,那闪闪的灯,是幽幽的夜眼,静杳而美丽。
远方的城市依旧歌舞升平,而末日,似乎已降临这座小小的酒店。
没有了日本兵的看守,宴会厅中的人都开始朝出口处冲去。
男女老少,推挤着惶恐的,跑出了这个宴会厅。
陈蔓就藏在这些人之中。
相较惊慌失措的人群,她虽然也匆匆向外跑去,但她跑得慢条斯理,不止没有脱下自己的高跟鞋,就连手上的珍珠小包,也拿得好好的。
对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夺得了属于自己的最优解。
她穿过大厅,走进走廊,再将要彻底离开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但这不是她对岁闻与时千饮的关心。
这只是她对属于自己的手珠的一次关怀。
然后她离开这里,逃出生天。
人满为患的大厅一转眼空空荡荡。
送入窗户的风送走了萦绕在室内的血腥气。
血战之后,硝烟之后,时间像是被按下了的弦,寂静而紧绷。
岁闻的双手按在时千饮的背脊上。
他想要堵住从对方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可是汩汩的血液无法堵住,他的动作只是徒劳地把自己的双手也给染红。
他愣了好一会,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说:“痛吗?”
时千饮:“没有感觉,这个地方没有疼痛的感觉。”
岁闻:“为什么要冲过来?”
时千饮:“那你呢?为什么要和木村说东西在你身上?这和我们最初的计划并不相同。”
是的,这和两人的计划并不相同。
他们之前制订了更完备的计划。
甚至连真正的绝密情报,岁闻也在真正踏入宴会厅前,将其藏在了一个烟鬼的身上,他让时千饮在墙上留下了暗号,相信这一情报最终会落在地下组织的手中。
哪怕陈蔓横插一手,按部就班,他们依旧有机会翻盘。
但是……
在那一刻……
岁闻:“……我想要保护你。”
时千饮将下巴抵在岁闻的脖颈上。
他嗅着对方身上的气味,莫名感觉到了萦绕于心底深处,若有似无的开心,
他将这道气味记在心里。
随后他笑了。
笑意挂上他的嘴角,跃上他的眉梢,最后在他眼睛里绽出光彩。
他说:“我也想要保护你。你可是我第一个想要保护的人。岁闻,我之前忘记问你了,喜欢是什么?是不是我想要保护你,所以我喜欢你?或者是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要保护你?”
岁闻不知所措。
可在他想要回答时千饮之前,时千饮握刀的手突然松了。
他丧失了力道,靠在岁闻身上,像是睡着了那样,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