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天庆举手投足表现出来的,无不适传统中医的精气神,对孙九霄也是谦让有理,恭敬有加,这样的人值得正视。
刘天庆也不推脱,搭在妇女的脉搏上,闭目沉思,只片刻时间便将她请到孙九霄面前。
孙九霄也只摸了一下,就示意足够,最终写下药方。
“你这是气虚不摄型月事不调。”刘天庆率先发表言论结果,“观你精神面色,苍白乏力;舌淡苔薄,是食欲不振之表象,你的脉搏细弱无力,种种迹象是说你气虚不摄,我所开的药方是白术、人参、黄芪、当归、甘草等调制的归脾汤,辅以内补丸,两日一服,不出半月即可调理无恙。”
刘天庆说罢,看了孙九霄一眼,“你意下如何?”
“不敢苟同。”孙九霄轻轻一笑,直言说道:“依我看来,是肾虚不固。”
“何以见得?”刘天庆的结论被推翻后也不恼怒,反而问道:“此人以我所见,是宜补血摄气。”
“气虚与肾虚不尽相同,你所列举的表征完全符合患者的情况,但你忽略了一点。”孙九霄摇摇手指,笑道:“诊治并非是从患者坐下的那一刻,而是从他进入你的视线,诊治就已然开始,你的‘望’字决,只看到了病人的精神、气色等身体表征,但你没有注意,这位大姐在走过来的时候,步伐粘连,稍有懈怠,明显是手脚无力,即使如此,必定是肾虚而非气虚,你的补血摄气疗法起效不大,即使有用,可是治标不治本。”
“这倒是老夫失察了。”刘天庆闻言,惶恐若惊,转而看向中年妇女,“你是否是有手脚无力的状况?”
中年妇女听得一惊一乍,连连点头,她是出于心理的负担,觉得有愧于中医协会,无颜面对孙九霄,这才忘记把许多症况给说出来。
“我的方子,是龟鹿补冲汤辅以内补丸,三日一服,固本培元,不日即可痊愈。”孙九霄将药方抖了抖,继而说道:“肾之道,在养不在补,任何补肾的汤药方剂对于肾脏都有害处,患者发质略显枯黄也是肾缺之象,平日饮食中添加黑芝麻和枸杞,亦可护发益气。”
后面的内容无非是锦上添花了,但对于中年妇女来说,是如获至宝,谁都希望一次治疗能将全身的病痛扫去。
一对主持人对于中医,没有涉猎,也没有兴趣,见诊断已经结束,立即询问中年妇女。
“这位患者,你觉得谁开的药方更具效用?”主持人问完,连自己都道了声完蛋。
中医之所以被人抵触,被西医盖过风头,一部分原因就是见效慢。
因为中医讲究固本,辨证论中许多理论,都是从根源入手,根治彻查,还原最完美的身体状态。
不像是西医,有一种民不举官不究的意味,胃痛吃胃药,头痛治头痛,今天治了这里,明天还要再治别处。
饶是以治愈快而著称的西医,吃个感冒药也要睡一觉才能起效,更别说中医了,若是让病患当场判定高下,那才是有猫腻在其中。
“不用问了。”还不等中年妇女开口,刘天庆便先说到:“这一场是我败了。”
顿了顿,刘天庆才说道:“我十六岁学医,二十六岁略有小成,时至今日已经快五十年。却在今天让一个年龄还不如我医龄一半的青年掐中要害,一语道破不足之处。确实,从患者进入视线的那一刻,‘望’诊已然开始,学到老活到老,今日受教了!”
刘天庆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气,过了会儿,又补充一句,“而且,我已忘了中医之道,在养不在补,忘记了从根源入手,鬼佛之道当真是近代中医之精髓,今日不是我的不足,而是雪医一脉的不足!”
刘天庆一番话虽然是给孙九霄长脸,但也让孙九霄在心里直骂亲娘,你丫这绝对是给我找麻烦来的,刚刚送走鬼医关阎,你又要把雪医金家往我身上引,该不会是技不如人想来报复吧。
“孙九霄。”刘天庆郑重的叫了一声,“你能否收我为徒,我不贪鬼佛技艺,只求中医之道!”
“使不得。”孙九霄连连摇头,道:“你既师承雪医金家,自然有金家的精髓,我们佛门中人只讲一个缘字,你我有缘,却不是师徒之缘,若是有意大可加入中医协会,同朝谋事,共同将中医推向鼎盛,重回昔日荣光!”
既然华夏名医堂挖了中医协会的墙角,孙九霄也不会客气,反挖了回去。
这刘天庆在周边城乡也是名震一方的老中医,早前没能加入中医协会,除了门庭之别,该是有一些误解在其中。
今日有孙九霄亲自招揽,刘天庆无需多想,便点头应允,“我也不愿为你添难,若是如此当真再好不过了!”
“武泰,收人!”孙九霄一招手将武泰唤了过来,交错之际,孙九霄低声耳语,“回去记得请我吃饭。”
却在此时,闪光灯亮起,连成一片,媒体团队不知何时来到此处,在此之前的是张翰林带领的官方代表。
光影交错,闪耀之中,张翰林的脸色有些铁青,正如他的侄子张琛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