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再看到这熟悉的字迹,李长安却只有欣喜了。
不过现在她年纪还太小,出宫都不方便,再加上从长安一百万人口里面找一个人不亚于大海捞针,找人的事倒是不着急。
走回自己的小院,李长安见到那大大咧咧敞开的窗户就颦起了眉头,她未打草惊蛇,而是放轻了脚步悄然走到窗边。
果然看到曹野那姬正只穿一身单薄长裙靠在窗边吹风。
李长安的眼底冒出一小簇火苗来。
紧闭双目的曹野那姬终于觉得不对,她下意识睁开眼就想要关上窗子,却在身体前伸欲要拉回窗框的瞬间看清了站在窗户下方的人。
李长安缓缓抬头,漆黑的眸子中满是怒气,曹野那姬仿佛玩手机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的学生一眼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长安?”
“好啊好啊,你是连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崽子的话都不听了,我说让娘亲避着风,娘亲却偏要将这窗子都打开,是觉得在我回来之前就把窗子关上就能瞒过我吗?”
李长安怒极反笑道。
的确是打着听到李长安脚步声就把窗子关上瞒天过海打算的曹野那姬:……
曹野那姬被李长安戳破了算盘不由心虚移开了视线,嘴上还嘟囔着:“到底我是你娘还是你是我娘啊。”
可自从李长安会说话以后二人中都是以李长安为主导的,曹野那姬在关外长大,从未受过中原父母尊卑礼数的教育,所以她也没觉得作为母亲听女儿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身体不好,不能受寒。”李长安声音软了一些,爬上软榻,关上了窗户,又爬下软榻,娴熟的生起了炭火。
将木炭填入红泥小炉中后,李长安又爬上了软榻,依偎在曹野那姬身边。
“娘亲,我担心你。”李长安把头埋进曹野那姬怀中闷闷道。
曹野那姬的身体绷紧了瞬间,随后又柔软了下来,她伸出手抱紧了自己的女儿。
“长安的风一点也不冷,娘亲吹吹风不会有事的。”曹野那姬用指尖捻着李长安的发丝,“我是雪山的女儿,不会被长安的风吹倒的。你没见过雪山,雪山上都是雪,又高又冷,雪山顶上飞着大鹰,雪山的脚下就是草原,回纥人在那养了很多的牛羊。”
“我就是在雪山上出生的,我的爹娘正带着从大食国买来的货物往长安来,走到雪山边上的时候,我娘亲肚子疼,就扑通生下了我。”
曹野那姬的表情很温柔,她诉说着那个属于她的世界。
“我记得雪山的脚下有一个很大的湖泊,湖上有棕色的雁飞来飞去,回纥人在这里有一块很大的牧场,我们会买他们的牛羊然后带到大唐卖给唐人。大唐的西边,是大食国,那里的人有绿色的眼睛,他们会用香料来交换大唐的丝绸。”
李长安靠在曹野那姬怀中,借着昏黄的烛光仰望自己的母亲。
曹野那姬在提起雪山,提起商队的时候整个人都神采奕奕,那双眼睛在发光,她并不会写诗,连文雅一些的形容词都不会用,可她话里的雪山比李长安从诗词文章中读过的雪都要美。
她是出生在雪山的女儿,曾经强壮的像一匹母狼,可现在却虚弱的风一吹就病。
她曾经到过拜占庭帝国,那是东罗马帝国,属于古希腊的文明,从拜占庭走到长安,再从长安走到拜占庭,她在商队里长大,在丝绸之路上印刻着她的脚印。
最后却被困在长安的深宫里,甚至连这几十平方米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