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不知从何处送来一股冷风,掀动着白鹭门人的衣摆。
非英雄,亦非小人,修行法在身,不受世俗羁缠,便从心而行,率性而为。
孔墨幽幽叹了口气,心说自己本来是想将这人扭送官府的,但芒阳官府最近的名声确也着实不太好听。
匪徒流寇见得多了,一看到这人身上的堂皇正气,自己就没由来地升起一股想要信任他的冲动。
相信这人让自己的脑子并不安生。
但若是真让官府不分青红皂白把好人拿了去,自己岂不是让心里也不安生?
于是他便干脆按照师父的规训——就像他下山之后一直在遵守的那样。
干脆便顺心而为,不困囿于它物。
“既然来处如此,阁下总得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吧?”
“我姓胡……咳,胡建国。”
只看黑衣人轻咳一声,选择道出了自己的真名。
既然对方连那套小学生都未必会信的说辞都信了。
那么自己再编个假名出来的话也没什么意思了。
反正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谁还会在乎一个毫无来处的人的名字?
听完胡建国所说,孔墨便是沉吟一声。
“阁下这名字倒是别致,然而意义却是雄阔广大,寄望非凡。”
对方这彩虹屁着实把胡建国听得一愣一愣的,活了四十多年,头一次听有人这么夸自己这名字。
难不成这名儿真不是自己爹娘一拍脑门儿时想的?
“我看阁下年纪是要比我大些,如此,我便称呼阁下为胡兄罢。”
一听这话,胡建国回回神,赶紧回答道:“诶呦,这,这可担待不起,粗鄙之人,何德何能可与白鹭门人称兄道弟!”
孔墨笑了笑,拱了拱手,“不过称呼而已,胡兄切莫在意。”
怎么感觉这古代人的观念比自己还开明?倒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于是胡建国讪笑一声,也拱手一下,“那么我便愧受了。”
“那侠士怎么称呼?”
“我姓孔,孔墨。”
“哦哦哦,孔墨兄弟!”
就在胡建国尬到头皮发麻,在脑海中疯狂搜寻着有关古装剧的记忆,争取往下继续话题的时候。
他那一直佩戴着的耳机再一次传来了低沉到几乎不可闻的嗡鸣声。
显然,“基地”那边又在与他通讯。
当他下意识地想回应,而抬起头就看见孔墨直直地瞅着自己。
这个通讯来的可真是时候!
胡建国脑门一红,血压瞬间高耸入云。
这下可好,被人家盯着,接听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咋办?
谁知孔墨却好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眉头微蹙,沉声道:“胡兄可是又要自言自语?”
“欸……嗯,对,对的。”
对什么对啊,再这样迟早被人当成精神病!
胡建国的回答万分干涩,就像东非大裂谷长在了塔克拉玛干上一样干涩。
“胡兄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