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虽年迈却不昏聩,我相信官家定会明察秋毫,必不会让父亲受此不白之冤。”姜离收敛心思,沉声安抚道。
说话间,马车戛然而止,车厢外响起一道粗粝的声音,“小娘子,我们到了。”
宣旨的内侍说的清楚,那批铁币经建安侯之手,虽说如今建安侯身故了,姜家却有协查之责,官家并未定罪,所以,姜家还是那个姜家!
姜离和青黛对望一眼,姜离手脚麻利的将银针拔出,青黛率先下车,回身去扶姜离,等到苏婉仪也安稳下车后,姜离才发现此时自己已经站在大理寺门外,抬眸,大理寺三个烫金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苏婉仪瞧见‘大理寺’三个大字,似是想起什么,高声叫嚷道,“我家老爷是清白的,不,一定是有人构陷,我要去敲登闻鼓!”
话音未落,苏婉仪就被身后的差吏推搡一把,“府衙之外,岂容你大声喧哗!”
苏婉仪没有防备,被推了一个趔趄。
见母亲被欺,姜离忙扶住母亲,怒目而视,刚想开口斥责,就听有人说道,“放肆,侯夫人也是你等能欺辱的?”说罢,从马车后面走来一个粗犷的汉子,目光炯炯,似乎能洞察人心,瞧他的穿戴,似乎并不是大理寺的人,应该是位中郎将。
差吏瞧见那中郎将立刻躬身叉手,不敢言语。
姜离心里冷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但还是朝中郎将深施一礼,“多谢大人。”
“小娘子,不必多礼,随我入内便是。”中郎将躬身还礼。
姜离迟疑道,“祖母同我一同前来这大理寺,如今怎不见我祖母?”
“老夫人年事已高且此事只关建安侯一人,官家体恤,其余女眷被安排他处接受询问,小娘子大可放心。”
中郎将眼神犀利,但还算随和,姜离又多问一句,“我二叔呢?他现下如何了?”
“侍郎大人理应避嫌,现下合该在衙门内,等事情水落石出之时,就是大人归家之时!”
显而易见,因着父亲的缘故,叔父也被停职查办了,事已如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抬眸看去,大理寺门庭森严,两边戍守的差吏,腰跨绣刀,笔直如松,比大门旁的石狮子更威严,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中郎将向前比手,说了句请,便转身在前面带路,姜离深吸一口气,抬步跟了上去,青黛心里虽怯懦,一咬牙,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苏婉仪跟在后面。
按着中郎将的指引,一路前行,便来到了府衙的正堂。
这正堂很深幽,几人粗的抱柱伫立两侧,不过堂上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中郎将见人已带到,说了句,稍等,就大步走到堂外,手握腰刀,俨然成了雕像。
姜离三人孤零零的站在堂上,苏婉仪还想着要敲登闻鼓伸冤,手不停的比比划划,一刻也不闲着,青黛轻触姜离的衣袖,“娘子,这堂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是唱的哪出?”
无边的臆想,姜离也惶然了,回身往外看,堂下两边的差吏个个肃然。
“事发突然,也只是询问而已,万不可自乱阵脚。”姜离压低声音嘱咐青黛。
须臾间,紧密的脚步声由外而内传来,一个身穿绯红色圆领锦袍的人在上首做了下来,转眸瞧见还在自说自话的苏婉仪,思索片刻,侧身朝偏门招了招手,就有两个女使走了进来。
“将夫人搀扶到偏房去用茶。”
女使应声,说了句,是,便朝苏婉仪走来,一左一右,轻言诱哄,便将苏婉仪搀扶了出去。
骤然将母亲分离出去,姜离本是不愿的,可转念一想,若当据理力争时又怕惊着母亲,便默许了。
待母亲离去,姜离回眸,这才发现坐在上首的大人不是别人,正是宋京杭,这人她认识,想当初外祖父任大理寺卿时,他的父亲便是大理寺少卿,如今外祖父早已卸任多年,如今的大理寺少卿成了宋京杭,想罢,向他行礼,“多谢大人体恤。”
宋京杭的父亲本是苏家老大人的下属,只因为人过于迂腐,才没有升迁的机会,这也是宋京杭不能释怀的地方,心里虽气恼,但面子还是要做的,宋京杭摆摆手,“县主无需多礼,此次劳烦县主,是为饶州假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