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说:“要不了几个钱,春生家的知道我手头紧,挑的最便宜的料子。快去换上吧。”
晚霞里的少女脸上浮起喜悦,应了声好转身回屋换衣。想到自己屋中还有个人,她步子一拐,去了正房。
李伯拄着拐看容萸去换衣服的样子,脸颊的笑变得苦涩。
容萸这孩子从小就很懂事,见他可怜,一直接济照顾他。她为了攒钱起新房,这两年都没买过新衣裳。身上穿的都是别人送的,大多不合身,大的大,小的小。
去年他在山里砍柴摔下了山,伤得只剩一口气,别人都说他这下要没命了。容萸给他看病治伤,做饭洗衣,愣是把他给救活了。
他本是孤家寡人一个,不愿拖累这个孩子,吞了香灰自己。可他没用,活不好,死不了,让容萸发现了。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让他不许死,她给他当女儿,给她养老。
她总说,她从小没爹,娘也去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亲人。
这个傻孩子,他哪有资格要她给自己当女儿。他不过是在年轻的时候照拂过她们母女几年,她又何必把自己搭进来。
一想到这些,李伯眼睛就发酸。
眨眼回头,看到只耗子从门缝钻进容萸住的边屋。
“啧,你这畜生!”李伯举着拐杖一瘸一拐追撵耗子。
容萸换了衣服出来,想起自己床上还躺了个陌生男人,赶紧追上去,可是已经晚了。
李伯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男人,又看到他手脚上捆得严严实实的绳子,浑浊的老眼里满是不解,愣愣地转过看向容萸。
“你、你从哪里绑回来的?”
容萸头皮发麻:“不是……”
李伯的目光古怪,容萸知道他误会了,她挠了挠头,解释:“昨天我在芦苇荡里捡回来的。”
他伸长脖子往床上看,吓了一大跳,他脸色白得就不像活人!
“你怎么捡个死人回来?”
“没有,还有一口气。他伤得很严重,当时快死了。我也没想那么多……”容萸声音细细的,“带都带回来了,总不能现在扔出去。”
李伯想到昨天在村里来了好些凶神恶煞的人,他们沿着河岸在找什么,还盘问了村长跟里正,会不会跟这个人有关?他想到这儿,心里的担忧更甚,他沉默地盯着尚在昏迷中的男人,不知为什么,心里不住地想,不能让人知道容萸捡了个来历不明的人回来。
决不能。
现在也不能把他扔出去,万一被人碰到,追查到容萸可如何是好?
“有谁知道这事儿?”李伯问她。
容萸说:“当时天快黑了,我跟冬青带他回来的,没别人瞧见。”
冬青嘴很严实,李伯没什么担心。他叮嘱容萸:“你不要告诉别人他是你捡回来的,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他是你表哥,专程来寻亲的。”
不等容萸说话,李伯又问:“你是在哪里发现他的?”
晚霞下的少女仰头看向李伯,被他严肃的神情吓到,磕绊着说:“西岭的芦苇荡里。”
李伯道:“我去看看。”
容萸眨眨眼,乖乖地点了点头,应声说好。
李伯没有多待,提醒容萸把门锁好后便先回去了。
回到家里,他到牛圈里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