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过后,他关了电脑,起身回家。今晚风有点大,夜空晴朗,挂满繁星。秦烈坐进车里却没急着走,默默抽了一支烟,见陈汐那边的灯光还没有熄。他掐灭烟蒂,沉默地发动车子。刚开出去一小段,忽然从后视镜里瞥见一个黑影倏地闪了一下。秦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盯着后视镜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打了把方向盘,把车开了出去。刚开出去一小段,他猛地踩下刹车。还是不放心。他停下车,尽量放轻脚步,在阴影里朝陈汐店门口走去。店里的灯忽然灭了,陈汐走了出来,锁上门,朝摩托车走去。忽然,秦烈心头一阵狂跳,拔腿朝陈汐冲了过去。他看到一个影子从黑暗里悄悄摸了出来,尾随着陈汐,手里高高举起个撬棍。秦烈来不及多想,猛地朝那人撞了过去。旋即一声闷响,他头上重重挨了一下。一股热流顺着额角淌了下来,秦烈头晕了一下,却顾不得头上的伤,跟那个黑影扭打在一起。三两下夺过对方手里的铁棍扔在了地上。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陈汐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拾起地上的撬棍,朝那人身上抡了一下。一声闷响,铁棍结结实实打在对方肩头,那人吃痛,动作顿了顿。陈汐不是吃素的,伸手就要抓他脸上的口罩。那人一看有点招架不住两个人,连忙挣脱出来,撒丫子就跑。陈汐拔腿追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秦烈。他一手捂着头,身形有点摇晃。陈汐沉声问:“有事吗?”秦烈摇摇头,就听陈汐接着说:“等我五分钟。”她说完,拎着手里的铁棍大步朝那个黑影追了过去。秦烈有点反应不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怕陈汐吃亏。额角上的血往外涌着,踉跄几步也追了上去,就听到前面传来两声男人的惨叫。刚追到场馆转角处,就看到陈汐拎着铁棍,沉着脸走了回来。“干嘛去了?”秦烈问她。陈汐淡声说:“没事了。”她扔了手里的铁棍,走上前查看秦烈的伤口。伸手一摸,黏糊糊湿淋淋的。陈汐,“我送你去医院。”开着秦烈的车,带他往市医院狂飙,一路上脸色很难看。她知道,秦烈这一下是替她挨的。她也知道这些日子,秦烈为他做了多少。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是别扭。陈汐知道敦煌不是秦烈的归宿,这个人迟早是要走的。她不想动心,可事情却似乎在朝着事与愿违的方向发展,一点点挑战她理智的底线。秦烈额角的血流个不止,一沓纸巾按一会儿就湿透了。陈汐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知不觉现出青筋来。她沉默了一路,快到医院时忽然开口说:“秦烈,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秦烈捂着额头,淡淡看了眼陈汐冷淡的侧脸,没有说话。陈汐:“我不想亏欠你,别让我有压力。”秦烈冷声反问她:“我给你压力了?”陈汐看着前面的路,好一会儿才淡声说:“你不属于这个地方,没结果的事,干嘛要开始?”秦烈转头看向窗外,沉默了下来。没有结果,何必开始?秦烈终于明白这段时间陈汐不肯面对他的原因了。可他却不这么想。没有开始,怎么会知道有没有结果呢?两个人到了医院,挂急诊,处理伤口,报警,等警察来医院取证。折腾下来已经是凌晨三点。陈汐开车把秦烈送到小区楼下,看着他额角包扎的纱布,心里愧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秦烈坐在副驾驶,看她眉头蹙着,忍不住笑了笑。“小伤,别在意。”他额角缝了五针,算是破相了。陈汐看向他,勉强笑了笑。秦烈下了车,探身看向车里的陈汐,“车你先开走吧,注意安全。”说完关上车门,朝楼道走去。陈汐坐在车里,看着秦烈的背影,走路有点摇晃。她忽然下了车,锁上车门,快步追进楼道。秦烈正在等电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陈汐。他长眉微挑,表情有点茫然。陈汐解释:“我不放心,今晚陪你吧。”秦烈笑笑,不甚在意地说了声好。两个人进了家,秦烈关上身后的入户门,随手打开客厅的灯。陈汐朝屋里看了一眼,工业风的装修,全家几乎没有一个暖色调的东西。就连沙发也是方方正正,深灰的冷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