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对妻子,一向唯命是从,唯恐不周。
回家后,他便给永维镇的药店老板去信,向他打听当地医生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和永维镇的医生互换一下行医区域。
很快,他就收到药店老板的回信。永维镇暂时没有医生,上一个医生是个性子急,没耐心一步一步站稳脚,一看生意不好就走了。
夏尔觉得很奇怪,跟安宁说:“医生的口碑,本就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当医生的,就没有不明白这个道理的。像我,在托特行医四年,才算站稳脚跟。可不知怎的,永维镇的医生,来来去去,没一个做得长久的。”
“那你再打听打听,问一下这几年,永维镇来过几个医生,又为什么走的。还有,这会子永维镇没医生,病人都去哪里看病?我觉得,你最好亲自去永维镇打听,多问几个人,别老是问药店老板。正好,也找人把永维镇的老房子修一下。我想早点搬过去,把新房子建起来。还有,史密斯卖给我们的丽特庄园,最好快点接手,以防他家的仆从在树木、牲畜和家具上动手脚。我的意思呢,最好是请一个靠得住的人帮我们打理庄园。我爸爸,自家小小一个农场,年年弄得负债,肯定管不好庄园。倒是你妈妈,租来的农庄,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实在是理家治地的能手。我想请公公婆婆帮我打理丽特庄园。当然,我不会让他们白干的。我给他们开两千法郎的年薪,你觉得够不?”安宁不想和包法利老太太住再一起,只好给她找点事儿做。
夏尔也怕两婆媳吵架!他妈妈生性节俭,妻子又样样讲究,要是住再一起,吵架斗气是不可避免的。
“我这就回去问妈妈!”夏尔立刻套了马鞍回托特。
他跟包法利太太说:“卢奥老爹在外头捡了个坏了的菠萝,爱玛搞了个温室,把菠萝种了出来,申请了专利。前段时间,她把专利卖了,在永维镇买了房子和地皮。妈妈,我们要搬到永维镇去住了。对了,卖家为了保住温室的秘密,还高价买了卢奥老爹的农场。卢奥老爹拿这笔钱买股票,又大赚了一笔。他用这笔钱,买了永维镇附近的一个庄园给爱玛。可是,爱玛打理一下小家还成,管理庄园,就太高看她了!所以,我就说,这非得妈妈你来不可。爱玛还想把这重任交给卢奥老爹。可是,卢奥老爹自个儿的农场都管不好,年年都亏本欠债,怎么管理一个几千英亩的庄园?这个家里,也只有妈妈又这能力。”
“多大的庄园?”
“五千多英亩!”
“上帝!”包法利老太太惊得挺直了脊背,再次问道:“多大的庄园?”
“五千多英亩!”
包法利老太太惊得说不出,呆呆地张着嘴,良久才幽幽问道:“值不少钱吧?”
“一百万法郎!”
“怎么会?”包法利老太太不由皱眉,问:“庄园里的地,可是低价租出去了?”
“大部分都租出去了,租价很低。剩下的地,多是林地。”
“难怪!林地可种了树?都是些什么树,有多高多粗?”包法利老太太问道。
“还没去看!”
“看你!”包法利老太太心里不由发急,“你们也太没成算!庄园买下来前,就该里里外外看一遍,把所有东西都登记清楚,然后派人守着。”
“我们也没有信得过的人,除了你和爸爸。所以,我想请你和爸爸帮爱玛打理庄园。我会和爱玛商量,让她给你们开薪水的。”
这话包法利夫人不爱听,“你媳妇的庄园,不就是你的庄园,还跟她商量什么!”
“妈妈,庄园是卢奥老爹赠送给爱玛的。赠送之前,我们就签了协议的。这个庄园,完完全全属于爱玛,我可做不了主。”
“他们让你签协议,你就签协议。你也太好说话!”包法利太太不满道。
“爱玛和卢奥老爹还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永维镇建新房。妈妈,你要是愿意管理庄园,我也给你建一栋新房。”
“爱玛可说了,开多少年薪?”包法利老太太心动了。
这几年,包法利老太太和儿子一起住,日子过得很愉快。不过,这有一个前提,就是爱玛一直住在娘家贝尔托农场。
现在,贝尔托农场卖了,爱玛肯定要搬回来住。爱玛一回来,肯定要跟她争夏尔,争在这个家里的说话权。
爱玛这会儿有钱有人,儿子还对她死心塌地。包法利老太太自认争不过,决定退让一步,去帮爱玛管理庄园,抓紧爱玛的钱袋子。
夏尔只当她看上了年薪,立马回道:“爱玛说了,要给卢奥老爹开两千法郎的年薪。妈妈又不比卢奥老爹差,肯定也要这个数了。”
“她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