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冷笑道:&ldo;我是又老又丑又没钱,既配不上你,也养不起你。所以你也没必要委屈自己留在这里是不是?&rdo;
他是真的很想平心静气地说服这小鬼的,可他的涵养对上郑绍棠的利嘴似乎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郑绍棠也有些著急,问道:&ldo;为什麽?我又吃不了多少。你又不是白养我,我可以帮你料理家务,帮你做饭,也可以陪你上床。我床上功夫怎麽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你现在刚失恋,也需要慰籍的嘛。你要觉得自己吃亏,我也不介意在下面。&rdo;
周俊不妨被郑绍棠说中心事,看著他那已被咬的鲜红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在浴室里的旖旎风光,一下子涨红了脸,大声骂道:&ldo;你在胡说什麽?你把你自己当什麽?你又把我当什麽?我就算是失恋了,也不会随便作践我自己!那天是我喝醉了,否则根本什麽都不会发生!我也不会喜欢你这种小孩子的。你要找金主,waitgbar啊什麽地方的不都有的是吗,你为什麽一定要缠著我?&rdo;
郑绍棠气红了眼睛,冷笑道:&ldo;我喜欢你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你是谁?在这里装大牌。说什麽喝醉酒了什麽都不知道,真是好笑,你敢说当时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你是怕跟我这种人在一起丢脸吧。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想甩开我吗。我知道像我这种人根本就没人在意。父母不要我,爷爷也离开我,还以为你会对我好,谁知你也这麽对我。当时是谁求我要我留下的?等开心够了,就用一句什麽都不记的话把我一脚踢开。你们全都不是好人!全都在骗人!!我才不要再呆在这里,我更不想再看到你!!&rdo;气愤愤地解开围裙,摔给周俊,头也不回地摔门走了。
外面的天阴得更厉害了,远处隐隐传来滚滚雷声。
周俊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他有多长时间没跟人吵过架了。那小鬼可以轻易点起自己的怒火,只因为他说中了自己的心事吧。那麽快地要赶他走,是真的担心他是个麻烦?还是不敢面对曾经跟他有过关系的事实?
目光移到桌上。几个碗碟摆在那里,旁边电饭煲也亮著保温的黄灯,瓦斯气上的炒勺里还冒著热气。周俊走过去看了一眼,是西红柿鸡蛋汤。
应该是刚刚才做好的吧。他可以想象得出那小鬼戴著围裙,拿著炒勺做饭的可爱模样。
一道闪电横空划过,周俊习惯性地眯了下眼。
气压很低,今晚会有场暴雨吧。那小鬼古灵精怪的,应该会有住的地方……
明明很饿,却毫无胃口,心情不仅没因赶走麻烦而愉快,反而像即将下雨的天空一样恶劣。
他把客厅和卧室的灯都打开,将手提电脑和文件包放到卧室的桌上。
晚饭後把业务资料整理储存到电脑里已成了工作几年的习惯。周俊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天资聪慧的人,他之所以能在大公司取得一席之位,只是比别人付出更多的辛苦和努力。
可是今天周俊有些心不在焉。望著电脑屏幕,不仅好几次把数据输错,有份文件还差点忘记存档。脑子里净是郑绍棠甜甜的笑颜和临走时气愤不已的表情。
两张完全不同的脸孔不断地在眼前回旋交错,搅得他心神不宁。
明知像郑绍棠那样的不良少年,到哪儿都一定有几个狐朋狗友的,就算没有,凭他的伶牙俐齿也能随时搭上个伴,决不会委屈了自己。
可是……
&ldo;啪啪啪……&rdo;随著疾风,豆粒大的雨点如忍者的袖刀毫不留情地击打在玻璃上。
周俊心烦意乱地把鼠标推到一边,站起身,看看墙上的挂锺,八点多了。
郑绍棠离开已经半个多小时了,暴雨声让周俊惴惴不安的心更加慌乱,他转身走到客厅打开电视。
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周俊走到窗边,想把窗帘拉上,犹豫了一下,低头向下看看,暴雨的关系,连路灯也显得昏暗迷离,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行人。
夏天的雨下不太久,那小鬼应该会找个地方避雨吧……
&ldo;今天下午6点40分在&tis;&tis;区立交桥下发现两名处於休克状态的少年,怀疑因吸食过多毒品而导致昏迷,现已送与当地医院进行抢救。政府呼吁广大……&rdo;
听到新闻,周俊再也按耐不住提心吊胆的心情,拿了一把伞,匆匆跑了出去。
这麽黑的天,这麽大的雨,郑绍棠身上又没有钱,他能到哪里去?
那个小鬼再怎麽古怪精灵,也还是个孩子。怎麽能这样残忍地在暴雨天一把将他推出门去。如果真出了什麽事,他怎麽能原谅自己?从什麽时候开始,自己也变得如此自私刻薄?
外面的走廊有两架电梯,一架正巧停在六楼。周俊按了一下电钮,迈了进去。匆忙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想应一声,电梯已经关上。
打开公寓的大门,刚走下台阶,就被风刮了个趔趄。雨点儿劈哩啪啦紧打在伞上,路灯在暴雨下影影绰绰,虚弱的像风中的烛光。
街道两旁满是积水,转眼周俊的裤管便被浸湿。小小的雨伞在骤雨下飘摇,只能勉强将主人的上半身置於保护之下。
那小鬼身上没有钱,无法坐车打的。这麽大的雨,只靠步行应该走不太远。照他的脾气,会先找个地方躲雨,公交车站的棚下应该是最有可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