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生用了绅士手,并没有直接用手去碰他的腿,而是握成拳收在腰侧。他比周青先高半个脑袋,这样背着他视觉差倒也不是很明显,周青先侧过头去,看到地毯以一种很慢但均匀的速度前进。这样的体验很奇妙,隔着衣服的面料,他能隐晦地触到林北生的体温,林北生的气味停靠在鼻尖,是很简单的洗衣液味道。周青先歪着脑袋,听见林北生忽然问:“膝盖疼吗?”周青先也不撒谎:“不疼。”林北生也就没接着问了,下楼后耿旭就在楼梯口那儿等他,让他俩别走大厅走员工通道出去。周青先一听到他的声音便不自在起来,本来懒散勾着林北生的胳膊也收回,只剩手掌还虚虚撑在他肩上。他的僵硬林北生明显也感受到了,林北生便很熟练地空一只手去将他的手臂重新拉回来,又将他的额头按在自己肩上。于是耿旭便看不见周青先的表情了,仅从外观上判断周青先还是体面的,咳嗽一声问林北生:“你……你们接下来是准备回去了?”“嗯。”林北生声音挺平静的,“我送他回去。”“那……那也行。”耿旭说着,又想看看周青先,“我怎么觉得他还病恹恹的,要不要拿点水啊。”林北生往他的方向错,挡住了他探究的视线:“不了,你一会帮我把车骑回去就行。”随后身体又动荡起来,周围环境也逐渐安静,好似被放进稳定的摇篮里。有细微的风从小臂攀援上来,周青先悄悄抬起眼,看见林北生硬朗的侧脸,他没太多表情,眼里映着街边斑斓的色彩。周青先很早之前就想过,如果用一个事物来比作林北生,那用火源、星光、朝阳此类、光用唇齿念着就能有温暖、希望、蓬勃之意的名词是否恰当。但好像又不止于此,他应该是更强大又温柔的,会让在他身边的人觉得渺小,小得好像快要融化掉,成了他身边一捧温热的水。周青先望着他的眸子,像是被里面光怪的色彩吸引住,忽然说道:“我不会和他睡觉的。”他又重复念及这些事情,收回手臂,用手掌贴住林北生的肩,老实地和他认错:“我们就是出于商业上的联系,也只是商业联姻……”“那我就是你藏在槐安湾的小情儿?”林北生这样问他,“万一他哪天找上门说我知三当三,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他比较好?”“真希望你做事前能再想想。”林北生背着他,“或者提前和我说一说。”他说到一半就哑音了,自己也知道这时候解释得很像走过场,便咕哝着补了一句:“而且我很讨厌他。”林北生不作声,周青先一直盯着他侧脸,也不见对方脸上有和松动,于是把耳朵也贴到他背上,在想林北生是不是悄悄在心里说话了。很可惜,那里静悄悄的,只有林北生一如既往稳定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周青先觉得有些沮丧,又有些不知所措,很不聪明地选择去当哑巴。林北生在路边打了车,把他丢在后座自己去了副驾驶,一路无言,到了周青先家时也不问,就自顾自地拖着他上楼。他把周青先丢在卧室那张灰色的床上,三两下帮他把外套脱掉空调打开,用被子将他裹起来,然后便抽手准备走了。周青先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去哪里?”林北生板着脸:“给你倒水。”“这么贴心啊。”周青先故意以一种轻松的语气想调节气氛,手倒是一点没泄力,“我和你一起。”林北生很无情地告诉他:“你有力气就自己去倒。”周青先眨了两下眼睛,仰起头幽幽地望他,手又不安分起来,往上想去碰林北生的脸:“还在生气?”“那我补偿你好吗。”他满不在意地笑了下,“来做好吗。”他讨好地说:“你别气了……”他语句里甚至已经有了一些祈求,不知林北生是没察觉到还是不以为意,后退一步拍过了他想要触碰的手。林北生后退一步,拍过了他想要触碰的手。“你药劲还没过吗?”他偏过头去,很不客气地伸手去探周青先的身下。那处被林北生弄了太久,现在还软趴趴的。林北生便对他没话说了,与他对视良久,然后侧过身子去留了一盏小夜灯:“你早点睡。”周青先就这样被丢在了床上,他听着鞋子踏在楼梯的嗒嗒声响起来,随后玄关的门被阖上,林北生就此走了。他睁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无不扫兴地承认,那杯本来约好的水也被他这么搅和没了。周青先感到沮丧,慢腾腾地缩紧被子里,即使头部身体都被包裹住了依然让他感觉到很寒冷,这让周青先十分地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