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还有主任级别的人物坐镇,那么不管是内科主任还是外科主任,自己的安全就基本不用担心了。
薛晨上次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去得实在有些晚了,才让嬴莹被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掳走,而且当时还有一名遗人在场,她又没有任何同遗人作战的经验,一时间完全不适应对方那逆转阴阳属性的战斗风格。
但现在不一样,回到里院之后,私下里她找常玉详细地谈过,凭借着她的悟性,已经大概知晓了战斗当中需要注意些什么。虽然里院目前只有露凝霜一个招式能够对遗人起到反制效果,但按照常玉和赵竹仁那次会议上的分析,不管遗人的阴阳体质如何转换,只要用属阳的实体进行纯物理攻击,都应该是绝对有效的。
所以说,一旦遇到和遗人正面交手的情况,拳打脚踢都会有效,如果用手术刀,尽量用捅的方式,能刺多深刺多深,不要想着用灵力长刀来进行劈砍或者挥斩。
基于同样的理由,里院做出了这么一个判断:遗人不敢暴露自己。
他们或许不忌惮里院,但他们很忌惮世俗的力量。
在和里院交过几次手后,他们应该很清楚,里院已经发现了一些东西。所以,一旦他们做的事情太出格了,引来了政府的关注,那么或许就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举个例子,比如他们在火车北站这种人群聚集地和里院爆发了冲突,事情无法遮掩,甚至造成了群死群伤事件,政府一怒之下,会怎么应对,就完全不好说了。
里院的人不能带枪,但六扇门公家的人,可以带的呀。
真要国家机器全力运转,那个力量的恐怖,遗人不应该想不到。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低调了。
所以,当得知交接的地点是在火车北站晚上九点的时候,里院就做出判断,遗人出现的概率不大了。
就算有,估计也不会出手,只是进行观察。
这帮家伙,控制欲有点儿强。嬴莹的家人稍微有点儿反水的迹象,他们就能派出人来毫不犹豫地进行清理。这种睚眦必报雷厉风行的作风,倒还和里院有点儿相似。
王曦师兄弟三人随便挑选了一个目标人物,就这么慢慢走过去,也不讲究什么分开包抄站位之类的,更不隐藏压抑灵识,就这么向着对方靠近,就等同于现实中警察穿着制服走到别人面前,说一声,同志,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对方如果不跑,那么就慢悠悠地接触一下就是。只要稍微有点儿名气的散修,里院还是有底子的,如果实力较差,或者刚进这个圈子的,虽然里院没有查魂的手段,但对付这种小白,凭借对方气息是不是稳定,来看看对方有没有撒谎,还是可以办到的。
当然,如果对方还没有接触就跑了,那就简单了。直接拿下,带回去慢慢审,这个特殊时期,在这个圈子里,里院的话,就是规矩,即使不讲道理,它也还是规矩。
这名男子显然有些紧张,因为他发现了王曦师兄弟三人的步步逼近,用灵识时刻关注着三人,奈何周围人实在太多,他想用肉眼确认一下,还是比较困难,只能等走近了再说。可等人都走近了,万一有变,那就跑不了了。
等周柯从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着不知道怎么绕到他后面去了的师兄弟三人,微微行了一礼,动作不大,道:“三位前辈,找小子何事?”
王曦上下打量着他,看样子,估计也在三十岁上下。
“道家?”周柯问道。
男子立刻回答:“是的,元旦节,要回青城山一趟,三位前辈有什么吩咐?”
他的气息稳定,而且看来也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两句话就把自己要去哪里都主动交代出来了,同时搬出了后台青城山,至于到底是他家在青城山,还是师门在青城山,这个就不知道了。不仅出家人不打诳语,道家的人,也不是太喜欢撒谎,唯恐道心蒙尘,唯独里院的人,流氓起来的时候,谎话连篇。
周柯见他如此,内心的疑虑已经打消了一大半,但还是继续问道:“知道我们是谁吗?”
男子笑道:“前辈,您和这位前辈的实力,放在一些小的门派里,已经能够收徒了,看三位前辈的样子,应该是有事情要办,那么说明至少前辈之上,还有大前辈。如果是道家的话,我应该都知晓一二,但的确从未听过或见过三位前辈。这里是蜀都,能拿得出这份底蕴的,自然就是里院了。只是不知道三位前辈是哪一座里院的。”
见他回答得如此坦荡,周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是问道:“李悦悦真人的身体可还好?去年端午,他曾到我里院做客,有幸目睹,果然是仙风道骨,如此高龄,居然须发没有一点变白的迹象,实在厉害。”
男子道:“前辈不用试探我,太师叔的身体是好,但是她老人家,是我青城一脉师祖一辈中唯一的女性,哪里来的胡须,而且,她早已更名为李悦子,前辈说的名号,是她的俗名,如果要称真人,只能称为李悦子真人。”
周柯不再怀疑他,道:“行了,没事儿了,我们年龄相仿,当不起前辈二字,兄弟以后有空可以来里三院做做客,我叫周柯。”
道家血脉传延至今,有能耐的,就那么几家了,本来之前相互之间还存在着“祖庭”之争,可后来争了几次,以道家人那淡泊的性子,反倒是相互吹捧起对方来,各自都想安安静静不被打扰的修行。
既然遇上了还在外行走的道家弟子,那么结一份善缘,总还是好的。
男子见周柯已经自报姓名了,也道:“我叫罗雪,名字偏女性化了一点,青城三代弟子……”
周柯惊道:“厉害啊,据我所知,青城山目前是四代,兄弟深藏不露啊。”
罗雪苦笑道:“就昨天,我还是四代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