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筱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每次见到何梓明都是他最脆弱的时候,随着对他和他们关系的了解,她一次比一次不忍看他强忍着痛苦克制的样子。于是她收回了手,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坚硬的物体,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幽幽的光芒,是一个太阳和月亮组成的项链吊坠,组成了一个明字。萧筱叹了一口气,“何梓明,你也保重,要是你想取回这个项链,随时来找我。我走了。”“萧记者,”沉默着的何梓明问道,“她是不是还给你寄了别的东西?”清晨的第一缕晨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入屋内,这幢洋楼的主人拉开了窗帘,在黑暗中等待已久的他,眯着眼看着窗外的朝阳,明艳的火团跳跃入幽黑的眸中。何梓明转身去浴室里沐浴,对着镜子涂满的剃须膏的下巴,取出了锋利的剃须刀片,抬起下颌,从左到右,耐心细致的把厚厚的白色的泡沫刮去,露出干净坚毅的下颌线。他在镜子中仔细的审视着自己的脸,这张脸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苍白,眼眶暗沉,但是一双眼眸却因为决断时刻的到来而闪烁着亢奋决绝的光芒。他走入衣橱换好了衬衫,马甲,在腰间系上牛皮的配枪带,从保险柜里取出一把银色的勃朗宁手枪,开膛查看了子弹,别在腰上。他把衬衫袖口细致的打理折好,按上袖扣,然后从衣架上取下依依买给他的那套深蓝色暗条纹西服,穿好,打上领带,梳理好头发,戴上软呢帽。然后走下楼拨出了一个电话。“警署徐总督那边已经安排妥帖了,奉系的杨司令两点半到场就会启动,人员和线索都很干净,只要您那边指向日本人的材料都准备的到位,是不会有问题的。”他笑道,“能为您做事不胜荣幸,上海需要您的保护,孙将军。”挂上电话后,他深深的呼了口气,便走出了家门,他肆意优雅的背影,好似去幽会情人的潇洒浪子。司机载着何梓明去了一趟傅先生那里,他说这两天父母从颖城来上海,但是来去匆匆,没能亲自到访,让他送了包装精美的颖城土产。傅先生客套寒暄了两句,这种手信自然是让仆人随意收下,他们聊了聊近期的业务,何梓明说中午还有约就先告辞了。临走时傅先生突然问道,“你这两天有没有看到司雯?”何梓明点头,“前两天因为那件事跟司雯前后脚进了审讯室,怕她受了惊吓,跟她聊了聊,但是我们的关系,您也知道,现在不似从前,所以也不便多见面。”“她前天来我这对你好似有些怨言,我也不好说什么,虽然你们已经退婚了,但还是多关心关心她,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情来。”傅先生意味深长的说。“我们的私事让您操心了,我会照看她的。”何梓明笑笑。中午何梓明来到了枫丹白露对面的饭店,人不多,他独自在饭店里的餐厅就餐。快到两点的时候,隔壁一桌来了两个年轻男人,点了一壶茶水,倒茶的时候,其中一人借着另一人起身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冲旁边的何梓明摇头示意。他们从今早就在这里监视,没有看到指定的那三个房间里有人出入。何梓明眉头轻蹙,展开手中的朝晖早报报又看了一会儿,抬表看眼时间,两点整。他留下小费结账,起身走到饭店住房部,在经过吧台的时候,轻瞥了一眼,一直坐在吧台的女人此时站起身来,往电梯间走去,她美丽旗袍下的肌肉透出紧张的气息。何梓明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随她一起上了电梯。在电梯间里,他从口袋里取出了烟匣子,点上了一根烟。“抽吗?”何梓明抬着眼皮问她。她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从烟匣子里取出了一根,她拿烟的手都有些颤抖。“别怕。”何梓明浅笑,“很快就过去了。”冯之棠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随即呛的咳了起来。“表哥,验完这三个房间,你就会把照片还给我,放过我是不是?”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他。“那要看你的消息准不准了。”不一会儿,电梯门开了,刚刚喝茶的两个年轻人从三层的楼梯口走了出来,漫不经心的路过电梯间,何梓明与他们俩对了个眼色,两人分别走向302,303两个房间,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在何梓明的注视下凝神拧开了锁。房门轻启,两人分别摸出手枪,贴着墙边推门闪身入内。冯之棠紧张的心脏骤停,短短几秒,那两个年轻人分别从房间走了出来,冲何梓明摇摇头。何梓明脸色越来越冷峻,扬扬下颌,示意他们一起开启304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