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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糙帽滚至一片废墟上被一块牌匾挡下。小史捡起戴上后，发现那匾由为眼熟。他想起先前写自己名字时，当中的&ldo;周&rdo;字到和匾上二字之中右起第一个字极为相似。

&ldo;别跟我抢！这是我先看到的！&rdo;忽然被人从背后猛地推开，硬是把匾抢了过去。

天空仍是灰暗迷蒙，小史看到一个身着邋遢的拾荒者紧紧抱住牌匾不放。

&ldo;你是哪来的？周家的东西我都包了。这匾虽然无用，当作柴火卖还能换几个钱。你小子别想抢去一人独占！&rdo;

记忆之门被生硬地撕扯开，小史猛地想起这是家里正门口悬挂的那块牌匾。上面刻的应是&ldo;周府&rdo;二字。

拾荒者碍着光线微弱看不清小史的容貌以为他也是想来捞点残羹冷胝的。

&ldo;这家人犯了杀头的死罪，房子也被烧了。你要是还想找到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还不如回家做梦。有本事在里面挖出一两块人骨，到药材铺去可能还有点用处。&rdo;

小史惊愕地望向四周。没错，这就是家附近的景像。唯独巨变的是原来周家大院已被移为平地。望不及边的焦黑废墟上还袅袅地飘有青烟，仿若那不散的冤魂。

&ldo;还我！把匾还我！&rdo;小史冲上前去抢夺牌匾，&ldo;这是我的，我是……&rdo;

&ldo;说呀！你是谁？说出个大人物来呀！告诉你，这家人就是得罪了大人物，你要是厉害也别来捡破烂，怎么不救他们？&rdo;

被人狠狠推开，小史僵在原地。

他是谁？他原应是这些亡魂中的一个。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上天既给了自己生的契机，绝不能就此枉费。

看见拾荒者将周府的牌匾扛在肩上，哼着小调远去。小史觉得身体像被掏空一样。

&ldo;啊‐‐‐‐&rdo;

他仰面嘶声大叫。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黎明，撕心裂肺、痛断甘肠。

朝云的顶端，小史看到周家的亡灵正在上面看着他，看着他……

※※※※※※※※※

延着来时的车轮印记，小史一路木然回返。用不着安葬了，所有的一切已化成了灰烬卷进尘埃中随风而逝。

没有来由，不知何罪。人与物全被抹灭地一干二净，好像世上从没有过周府这家人。褚楚说得对，活着就有办法想。小史告诫自己一定得坚强地活下去。

走至王府门口，天已大亮。小史瞧见陈伯正指挥着家仆往几辆马车上搬运东西。

&ldo;快！快！主子这会儿都到城门口了，别让他等！统统麻利点！&rdo;

陈伯像是想起了什么，拉来一个小厮道：&ldo;主子出远门！我走不开！周公子该起了，你端好早膳送过去。&rdo;

若林要出远门？小史心中盘算。怎么他都没提起过？

见陈伯坐上一辆马车像是准备得当即将离开，小史没功夫多想赶紧跳上一辆装着行李的马车尾随而去。

靠在车里，蓑衣扎得他浑身疼痛，脱下后掀开车帘的一个小fèng，已到了城门口，四周是不少驻足等待的战马士兵，好像要出征打仗。

&ldo;我此次去长安，王府上的事就由你打理，记得照顾好周公子。&rdo;

&ldo;听主子吩咐。那孩子模样乖巧又讨人喜欢，奴才定当好好照顾。&rdo;

听到若林的声音，小史又惊又喜，一个忘情，踢动了脚边的箱子。

&ldo;谁？&rdo;

还未等找到地方躲，后座的车帘已被掀开。迎入眼帘的是一身银白铠甲的若林，秀欣的身材在骏丽的金属战服下显得英姿飒慡。白色的披风翻卷及腰的青丝在风中飘扬，唯有那暗淡的水仙芳香仍续写着绵绵温柔。

&ldo;怎么回事？穿得这么单薄？&rdo;若林解下披风替小史披上。

陈伯以为是在问他怯声道：&ldo;奴才不知啊！&rdo;

&ldo;好了，别说这么多了。送周公子回府！&rdo;若林估算出发时辰已到，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