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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2页）

殿里的小童子都怕大人，背地里说他有病。没事儿时还好，一旦发作起来，便没完没了。

周小史与施笙感情很好。他们见了面便抱头痛哭，像女孩子那样哭。

完了，大人就拧他的脸，骂：&ldo;你个小王八蛋，还没死啊！司马邺怎么不折磨死你？&rdo;

此时，周小史就会回敬他：&ldo;甭为我操这份心。你害了相思，没了命，投了胎，我还活着呢！&rdo;

看他们斗嘴很有意思，周小史真的很美，倾国倾城。

大人不叫他&ldo;小王八蛋&rdo;时，就称他为&ldo;祸害&rdo;。还指着他对我们说：&ldo;瞧清楚了，看看这五官，挑不出一个毛病！这就是祸害的脸啊！&rdo;

许久没有看到周小史来了，大人最近也不再骂&ldo;老娘们&rdo;，他终日躺着，没精神。

我问：&ldo;大人，怎么不见莲王来看你？&rdo;

&ldo;私奔了，那小王八蛋拐走了若林，一起私奔了。&rdo;大人笑，冷笑：&ldo;没一个肯留下帮皇上的……这朝里乱七八糟的，能逃哪儿去啊？司马邺能放了他们？呵，我看他们能逃多远。&rdo;

被大人说中了，周小史与惠若林真的分开，相继回到朝中。

那天，大人上朝回来，喝了很多酒，酒醉了还扇自己耳光。平日里，他可是最在乎自己的脸，他骂自己是个贱货，乌鸦嘴。

匈奴大军压近，朝廷动荡，无人敢带兵去迎那势如破竹的勾奴蛮人。施大人亲自请命，要求开赴前线，皇上批准了。

我很不明白皇上怎么会批准？他是怎样考虑的？尽管施大人箭术高超，但凭他那样子，如何看也不像一个统领三军的主帅。

当天夜里，我们帮大人收拾行装。他说不用了，那些名贵衣服、漂亮手饰，全扔火里烧了吧，战袍会有人替他备。

几个童子哭了，他们呜咽道：&ldo;大人大人，这全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啊！&rdo;

施笙生气了，一拍几案说：&ldo;我让你们烧，没听到吗？烧啊，我要看着你们烧！&rdo;

烧完了衣饰，他苦苦地笑，像哭一般，忽地解开衣服，说：&ldo;你们几个！我捡你们来时也就十三四岁，现在一个个都成人了。跟着我，也苦，没尝过男人吧！&rdo;

在殿里，一直由我们侍候施笙沐浴，他的身体已看了无数次。但今天有所不同，他的姿态是媚惑的，是感伤的，是绝望的……

童子们愣在原地不动，他们看着他的身体，头一次发现自己的主子是如此迷人。

&ldo;别跟蜡烛似的插着！来啊，你们不是喜欢我吗？反正我就是一个贱人，没人要的贱人！&rdo;施笙哭了，他像是在骂我们，又像是在骂自己。

几个小孩子向他靠去，施笙本能地向后一闪，不过他顿住了脚步，又迎了上来。

&ldo;别！大人，你别这样！你不是说，你的身子只献给皇上吗？&rdo;我突然走出来，站在他面前。

他笑得放肆：&ldo;你懂什么？你主子我这身体早不干净了！过去在风香殿，什么没见识过？你们几个对付我，还嫩得慌！&rdo;

后面的人动心了，想要上前。

&ldo;不成不成！不能碰他！&rdo;我张开双臂，死死挡住后面的童子。

他们急了，扯我，骂我。眼泪滚落脸颊，我紧紧守着，就是不放开。拉拉扯扯地被推搡到门边，其余人想轰我出去。施笙大笑，像要把五脏六肺全笑出来。

我喊道：&ldo;你说得没错，你是贱！你争不过梅莹妃，也不敢像周小史、惠若林那样一走了之。得不到皇上，你就糟蹋自己！&rdo;

笑声戛然而止，等我抬起头时，施笙已站在我面前。他眼睛充血，像是要把我活活撕开，猛地一扬手，我闭上眼睛，却听有人忽然接住那一掌。

我睁眼，见是周小史。

&ldo;哟！莲王大驾光临啊！怎么不去陪着邺殿下？跑我这儿有何贵干？&rdo;

大人现在很讨厌周小史。这一点，我知道。因为周小史抛弃了惠若林，若林是大人在这深宫里最亲之人。

这回，周小史没与他斗嘴，他很严肃，语重心长。他说：&ldo;笙儿，你明知与勾奴在西明门一战纯属幌子，司马邺目的是为放敌军直捣皇宫。为何还要送死？&rdo;

大人不搭理他，反问：&ldo;诠殿下死了，你杀的吧？&rdo;

周小史很惊讶：&ldo;怎么会这样？&rdo;

大人不屑一顾，哼了一声。接着，他转身，挥手就扇了周小史一个大嘴巴。那一掌扇得很重，声音很清脆，扇得他们俩眼圈都红了。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周小史一抹嘴角的血，说：&ldo;你恨我吧恨我吧！我连若林都不怕他恨我，还怕你？&rdo;

施大人一把掐住周小史，怒道：&ldo;我要是若林，我就掐死你！是你害了他！是你是你！&rdo;

周小史不说话，他哽咽着，目带血丝瞪着施笙。施笙突然斜下肩，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