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岳说:“我是以产科医生的立场告诉你,你曾经是有权也有必要知道自己的妻子在生产之后发生过什么。现在作为她的另一半,我也不乐意看着她被误会和诬蔑。她当初并没有跟我出轨,我和她在一起是你们离婚之后的事。”
顾少扬无法接话,握紧拳头浑身颤抖。
他想说他不信,不信不信不信。只要不信,就不会有排山倒海的愧疚与难受,不会有似乎错过了一辈子一生人的遗憾。
他以为在月子中心悲愤地与他对质怒骂,拿茶杯狠狠地将他的额头砸出血口,一声声要离婚离婚,就是裘盼对他出轨最大的反应了。
他不曾想过,在这之前,从知道他出轨那一刻起,裘盼如何独自承受着所有的颠覆,死死支撑活着,却又像死过了好几遍,心被摔成碎片,捡都捡不起来了,他额头那道血口相比之下又算什么玩意。
他也想说,他信。
和裘盼相识相知十多年,她的为人品性如何他能倒背如流。
当初以为她出轨已经半信半疑,说不清出于什么原因,也许过于激动,过于愤怒,心里又太多怨恨,被裘盼逼着要离婚又相当无助,情绪陷入绝境,连思考都无法独立,麻木起来去钻牛角尖,疯疯颠颠地对她质疑指责发泄比冷静询问和分析要简单许多许多。
犹豫再三,找陈家岳转弯抹角地旁敲侧击,不敢直问,是既想知道真相又害怕面对真相。
事已至此,会不会太迟?
“她一定是曾经很爱你。”陈家岳低眼淡淡地说。
这句实话听起来怎么如此讽刺,比“她不爱你”还要像钝刀,一刀刀折磨地锯割顾少扬的心脏,痛得无以加复。
顾少扬咬紧牙:“她当然爱我。”
陈家岳:“所以她更不会原谅你。”
顾少扬:“放屁!要是我早知道她这样,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不会跟她离婚!再怎么的,不管再怎么的我一定能把她哄好!”
陈家岳听笑了。
假如在酒吧外面争执的那晚,他不理裘盼的阻拦,硬把她去天台轻生的事如实相告而顾少扬又愿意相信,那今时今日就没有他陈家岳什么事了。
虽说眼下他也深受裘盼不愿说的其害,至少他还有抢救的机会不是?
时间不早了,陈家岳要走,临走前给了顾少扬一句忠告:“要是开始治疗了,记得定时定量服药,不然变成耐药性肺结核那就麻烦了。”
顾少扬立在原地忿忿不平地想着什么,低着眼一声不哼,也不知有没有把话听进去。
陈家岳转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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