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羡慕起惜花主人起来,嘴中却还是笑道:&ldo;那可不一定,也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世事无常,谁又能什么都说得准!&rdo;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微微闭了起来,再睁开眼时,微微抬头,恰好就看到院子外,一树梅花,徐徐开放,徐徐飘落满地。
上方惊变白发一场,嘴角边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望向李知音说道:&ldo;至于惜花主人琬,既然天下四大名公子其中三个都逃不开,他又怎么能置身事外!&rdo;
&ldo;也许,很快,他就得重出天下,到那个时候,我们又能见面了!&rdo;
李知音也不由得道:&ldo;也许!&rdo;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三:倾国
两个宫装少女端著一个银盘踩著碎步走过一道圆形的玉石拱门,里面是一道窄窄的小径,两旁植满了各色奇花,如果有一个品花之人进来这里,只怕会喜得脑中充血,在这里,无数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花遍植于这一小院中,平常人见到一朵,那都是祖上烧香,可是这里几乎应有尽有,不知是如何栽培,这些花四季不同,地域各异,但是此刻却全都在这个小院中开得正盛。
那边一株梅树之下,一丛奇怪的花,通体金黄如玉,花瓣丰腴肥厚,层层舒展开来,仿佛黄金精雕细琢而成,正是传闻中的绝世妙品金宝相,而后面不远处,则开著一株黄白紫三色的细叶奇花,知道的人就知道这叫做黄白紫三色佛桑,极其少见,平常花有双色已属不易,像这黄白紫三色佛桑,更是罕见未闻。
而一处隐蔽的角落处,有一个小小的水塘,水塘中,一朵花隐在众花丛中,不仔细看很难发现,看到的人却只觉惊艳,那是一朵紫色的水莲,紫色花瓣的中间,是嫩黄如金的触角,里面一个含苞欲放的花蕊,只有在凋谢的前一刻才会张开,传说那些嫩黄色的触角就是为了保护花蕊安静的睡觉,所以人们把这种花叫做睡火莲,本来是异国的一种名种,想不到竟然被人移植于此。
花香袭人,小径俳红,地上铺满了道旁的落花,那两个宫装少女踏足其上,来到一个九级的玉阶前,踏上那紫色水晶罗砌而成的玉阶,两个侍女跪在门前,恭恭敬敬的道:&ldo;公主!&rdo;
淡黄的纱幔,遮不住屋里的倾城倾国,一个慵懒的风铃一样的声音缓缓道:&ldo;进来罢!&rdo;
那两个侍女答应一声,这才敢起身,低下头,小心翼翼的走入门中,将银盘放在一边的紫檀木桌上,伸手拿起一袭浅浅的罗纱,走到珠帘之后,欠身道:&ldo;奴婢给公主宽衣……&rdo;
朦胧的雾气间,一只绝世无暇的玉手,从洒满了玫瑰花瓣的水面伸出,跟著一个少女缓缓自浴桶之中浮起,丝丝的柔发散落水面,这是一具毫无暇蔽、活色生香的侗体,就那么赤裸著,躺在雾气缭绕的水面,那两个侍女匆忙走上前来,将薄纱披在少女的身上,少女这才起身,珍珠一般晶莹的水珠从她光滑的侗体上滑落。
轻启檀唇:&ldo;有那个人的消息了没?&rdo;
两个侍女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左边的宫装少女诚惶诚恐的道:&ldo;启禀公主,惜花主人琬自从圣上封城戒严开始,就彻底没了踪迹,几年来,无数人曾经千方百计的各方寻找他的下落,可是……&rdo;
那个少女的声音不怒自威,冷冷道:&ldo;可是什么……&rdo;
那两个宫装少女闻言,忍不住都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右边的少女结结巴巴的道:&ldo;至今,还……还是,还是没有一点消息!&rdo;
那少女猛然拂袖,将刚端进来的那面银盘扫落在地,里面的银器物件洒落一地,&ldo;都是一群废物,找了三年,居然还是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养你们干什么吃的。都给我滚……&rdo;
那两个宫装少女如蒙大赦,急急忙忙的捡起地上掉下的东西,端起银盘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对于南唐皇宫来说,这里,就是禁地,别说一般的宫女侍卫,就算是当朝宰辅,权倾朝野的李布政,都不敢跨进这所小院一步。南唐皇帝李恨水,掌握了整个王国,然而在这所小院里,他却只有恭恭敬敬的等侯著里面的主人说话。
这个地方,就是南唐权力的核心,沉鱼苑。
这个人,就是倾城公主‐‐李沉鱼。传说之中,有著让天仙都为之嫉妒,众神都为之沉迷的绝世之容。十倾城图排名第三。
缓缓走到窗前,凝视著角落里的那朵睡火莲,李沉鱼这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倾城公主,此刻却不由得有些落寞。
薄纱委地,落花无声,过去了这么多年,众多男子在她眼中都视如草芥,只有八年之前,那一个白衣如雪的少年,走进自己这所沉鱼苑,却正眼都没有看向自己一眼。
是啊,他看不见,可是八年过去,如今,如果他眼睛已经复明,再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是一幅什么样子?
会不会,觉得惊艳,还是一如当年,只是缓缓的离开,不发一语。
自从他离开南唐,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日月如梭,岁月无情,自己此刻虽然依旧倾城天下,再过十年,是不是还能依旧如昔。
李沉鱼不知道,权力,地位,名誉,钱财,美丽……她都有了,然而,这个世界上,依然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岁月的流逝。